面前,他走進辦公室,關上了門。
“沒想到,是不是?”邦斯說道,很明顯他正在品味特雷德韋爾先生此時的迷茫模樣。
“沒想到?”特雷德韋爾先生啞着嗓子回應,“怎麼能想得到啊,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辦公場所,整套設備得值一千萬吧!”
“有何不妥呢?科技每天每夜都在進步,就像弗蘭肯斯坦的實驗一樣,特雷德韋爾先生,隻為能突破生理極限,更加長壽。
目前咱們國家六十五歲以上的人口共有一千四百萬,二十年後,這個數字将升至兩千一百萬。
再過幾年會變成多少已經無法估算了!
“但好的一點是,每一個老人都能為我們社團提供許多資助人或潛在資助人。
社團會随着這一數字的增加而不斷壯大,以此與之對抗。
”
特雷德韋爾先生感覺到一陣恐怖的寒意侵入身體。
“都是騙人的,是不是?”
“您說什麼?”
“你挂在嘴邊的所謂的布萊星頓法,”特雷德韋爾先生粗暴地說,“說穿了其實就是除掉老人!”
“沒錯!”邦斯說,“就是這麼回事兒。
恐怕連J.G.布萊星頓本人都無法總結得這麼精準。
您真會遣詞造句,特雷德韋爾先生。
我一向很欣賞不廢話連篇、感情用事,而能直接進入正題的人。
”
“但你根本擺脫不掉他們!”特雷德韋爾先生深表懷疑,“你不會以為真能擺脫得掉他們吧?”
邦斯指了指門外寬敞的辦公區。
“那些還不足以讓您相信社團的實力嗎?”
“那些人,他們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嗎?”
“他們都是經過良好訓練的專業人員,特雷德韋爾先生。
”邦斯語帶責備,“他們各司其職,隻管自己的事。
而你和我在這裡讨論的,屬于更高一級的問題。
”
特雷德韋爾先生的肩膀耷拉了下來。
“這不可能的,”他虛弱地說,“做不到的。
”
“來,過來,”邦斯關切地說道,“您不必反應這麼激烈。
我猜如今讓您煩惱的正是被J.G.布萊星頓稱為‘安全因素’部分。
您試着這樣想,特雷德韋爾先生:年紀大的人過世了,這難道不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嗎?而且,我們社團保證會将死亡安排得非常自然,調查員幾乎——還從未遇到過這類麻煩。
“不僅如此,若您知道我們的贊助人名單上還有誰,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政治界有權有勢的人,以及金融界名人紛紛來找我們。
他們每一位都是我們高效安全的保證書。
而且别忘了,特雷德韋爾先生,有了這些高官要員,老人社團便能抵擋無論來自何方的侵害,可謂無懈可擊。
而這層保護涵蓋我們的每一位贊助人,也包括您,您決定将麻煩交給我們處理了嗎?”
“但我沒有這麼做的權利。
”特雷德韋爾先生絕望地辯解,“即使我想,也不能這樣去決定另一個人的生命。
”
“哈,”邦斯身子微微向前,“但您想解決問題,對嗎?”
“不是以這種方式。
”
“那您能想到另一種方式嗎?”
特雷德韋爾先生沉默了。
“看,”邦斯滿足地說,“老人社團為您提供了一種可行的解決之道。
您還有什麼顧慮嗎,特雷德韋爾先生?”
“我不知道,”特雷德韋爾先生堅持道,“但就是覺得這麼做不對。
”
“您真的這麼認為嗎?”
“當然!”特雷德韋爾先生厲聲道,“難道你要說隻是因為他們老了,所以随便殺掉也沒什麼關系?”
“這正是我要說的,特雷德韋爾先生,而且我勸您也最好這麼思考問題。
如今我們生活在一個不斷發展的世界,一個生産與消費的世界,每個人為大家的共同利益而各盡所能。
但老年人既不是生産者,也非消費者,他們不過是擋在我們發展道路上的障礙。
“若我們稍微回顧一下,想想田園農耕時代,會發現那時他們确實還有些用。
那時年輕人出去耕地種田時,老人便在家裡操持家務。
但如今這項功能也不存在了,我們能找到上百種機械器具做家務,而且便宜多了。
您能否認這一點嗎?”
“我不知道,”特雷德韋爾先生仍未被說服,“你把人說成是機器,這一點我完全不同意。
”
“老天哪。
”邦斯說,“别跟我說你以為人是什麼其他東西!當然,我們就是機器,特雷德韋爾先生,我們所有人。
我承認我們是獨特且高級的機器,但說到底還是機器。
為什麼,看看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它就是一個龐大的器官,由許許多多無法取代的小零件組成,所有零件都在努力地生産消費,生産消費,直到失去功能。
壞了的零件還能待在原處嗎?當然不行!必須把它剔除,否則就會影響整個器官的工作效率。
要為整體考慮,特雷德韋爾先生,而不是任何一個小零件。
您明白了嗎?”
“我不知道。
”特雷德韋爾先生不太确定地說,“我從未這樣思考過,很難一下子全部接受。
”
“我能理解,特雷德韋爾先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