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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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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擒來,然後疾馳而東,在鐵嶺以南割斷了鐵路。

     這一下,克魯巴特金才知道已為敵軍大包圍,急急下令突圍。

    于是日軍先得旅順,後入沈陽,這一場大會戰曆時二十天,俄軍死傷九萬有餘,日軍損失亦不相上下。

     然而戰事并未結束,克魯巴特金兵敗被黜,左遷為第一軍團長,總司令用李尼維齊接任。

    日軍則乘勝進據開原、鐵嶺,但強弩之末,無力再進,彼此成了僵持的局面。

     其時報章喧騰,都道日本的民心士氣,如何興奮激昂,在奉天的日軍,必将乘勝而北,直搗俄京。

    此時中日休戚相關,京中的士大夫跟日本的人民抱着同樣的想法,以為東三省收回在即,如何料理善後,應該及早籌劃。

    于是軍機處奏請,派署理戶部尚書趙爾巽,到天津跟袁世凱先作初步的商談。

     抱着滿腔熱望的趙爾巽,興沖沖到了天津,跟袁世凱一見了面,提到報上的那些話,見他是無動于衷的神氣,趙爾巽不由得洩氣了。

     “次翁,”袁世凱說:“日本的勝局已成,誠然!若說直搗俄京,那是癡人說夢,而且戰事一時不能結束。

    ” “何以戰事還不能結束?莫非俄國還不服輸?”趙爾巽問道:“日本縱不能直搗俄京,逐俄軍出東三省的力量,綽綽有餘,俄國難道看不出這一點?” “俄國的看法不同,日本當政者跟百姓的看法又不同。

    日本陸軍損失慘重,雖非強弩之末,可也動彈不得了,起碼要幾個月的休養整補,才能重整旗鼓。

    如今急于求和的,倒是日本,而非俄國。

    ” 趙爾巽益發詫異,不信地問:“日本想求和?” “是的。

    ”袁世凱清清楚楚地答說:“日本的重臣都主張适可而止,及時謀和,明治天皇召開禦前會議,打算請美國出來調停。

    不過,日本的民氣方張,這些決定,一時不便宣布而已。

    ” “有這樣的話?”趙爾巽好半晌作聲不得。

     “俄國不服輸,當然亦有他自己的盤算。

    陸軍,日本已無力再進,而俄國還有後備隊可調;海軍,俄國的第二、第三兩支艦隊,至少有五十條兵艦,從波羅的海往東調,要跟日本海軍見個高下。

    次翁,莫聽報上的浮議,俄國并非一敗塗地。

    ” “照此而言,戰事結束,遙遙無期?” “反正不會近就是。

    ” “那麼,咱們收回東三省,亦是可望而不可及羅?” “‘可望而不可及’這六個字,形容入妙。

    不過,凡事豫則立,倘有大才如次翁這樣的能先銜命出關坐鎮,将來在接收方面,就會方便得多。

    ” “是的!”趙爾巽深深點頭,接着又問:“慰翁,我是不是就拿你這番話,據實複命?” “是!是!煩次翁面奏,東三省是本朝發祥之地,我決不敢掉以輕心。

    ” ※※※ 果然,趙爾巽回京不久,駐日公使楊樞、駐美公使梁誠,分别有密電打回來,日本已将願與俄媾和的意向,告知美國。

    而美國的羅斯福總統,認為做調人的時機尚未成熟,不願貿然出面,隻是發布了一個聲明,勸日俄直接談和,同時要求日本維持滿洲門戶開放,并将主權交還中國。

     這些消息與袁世凱的話相印證,情勢已相當明了,收回東三省确是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但有美國聲明中的仗義執言,收回東三省似乎也有把握。

    慈禧太後及軍機大臣,都象服了一粒定心丸,且不管東北,先管東南。

     ※※※ 奕劻實踐他的諾言,主張裁撤江淮巡撫,但支持出自袁世凱而由署理江督周馥出面所奏的建議,另設統兵大員鎮懾枭盜。

    上谕中說:“現據各衙門說帖,改設巡撫,諸多不便,拟改設提督駐紮者居多。

    複經查核周馥所奏,亦以分設行省,不如改設提督駐紮為合宜。

    該署督身任兩江,更屬确有所見,拟請即照該署督所請,改淮揚鎮總兵為江淮提督,文武并用,節制徐州鎮及江北防練各營。

    ” 江淮提督之設,既然重在鎮懾枭盜,自必加重法治,因而又規定,“以淮揚海道兼按察使銜,凡江北枭盜重案,應即時正法,軍流以下人犯,歸其審勘,毋庸解蘇,以免遲滞。

    似此江北文武均有綱領,江淮巡撫一缺,自可無庸設立,舊有漕标官兵,即作為提标,以重兵力。

    惟淮、徐各屬,向為盜賊出沒之區,現既裁撤巡撫,改設提督,應即令該署督将營伍重新整頓,認真訓練,以重地方。

    其餘未盡事宜,應由兩江總督、江蘇巡撫,悉心酌議,分别奏咨辦理。

    ” 這道上谕拟得不甚高明,支離含糊,條理不清,加以這天正碰上慈禧太後情緒不佳,因而大挑毛病。

    用字不妥的,自然即時改正,辦法有出入的,便很費一番口舌了。

     “怎麼叫‘文武并用’?” 為了“文武并用”四字,在軍機處便起過一番争執。

    “提督”的全名是“提督軍務總兵官”,尊稱“軍門”,依綠營編制,為一省最高的典兵官。

    品級與總督、駐防的将軍相同,都是從一品,但身分職掌不但不能比總督、将軍,甚至連從二品的巡撫都不如。

    因為總督、巡撫照例帶兵部尚書、兵部侍郎銜,掌管軍政,便可節制武将,提督見了比他低兩級的巡撫,亦須“堂參”,更無論總督。

     總督、巡撫照例又帶右都禦史,右副都禦史,身分等于都察院的堂官,提督若有不聽指揮,不遵調度情事,可以指名參劾。

    封疆大吏參屬下文官,容有不準之時,如參武将,那怕是戴紅頂子的提督、總兵,無有不準的。

    為此同治六、七年間,撚匪初平,宿将紛紛解甲,如已封男爵的直隸總督劉銘傳堅卧不起,就因為覺得武職官太委屈的緣故。

     如今說是提督可以文武并用,在瞿鴻玑看,即等于文武不分,身分相等,是屈辱了文官,就象徐世昌以翰林帶獅子補那樣,不倫不類,自貶身價,所以提出反對。

     這“文武并用”的主意,是袁世凱想出來的,作用是:首先,幕僚中知兵的文士,亦可放出去自張一軍;其次,提高武職官的身分,亦就等于提高他這個并無功名,幾同行伍出身的總督的身分。

    有此兩層重要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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