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我的心越來越安甯,甚至覺得小孩腦後的燈籠,散發的光芒都那麼祥和。
“嘿嘿……”小孩對着我們咧嘴笑着,殘缺的牙齒上全是黑色的牙垢。
月餅也微笑着向小孩走去,看來他已經完全相信了這孩子沒有惡意。
小孩見月餅走近,面色變得驚恐,慌張地搖着頭,向陰影裡退去。
月餅愣了愣,伸出手:“不要害怕,我們是朋友,我可以幫你。
” 小孩反而更加慌了,腦後的燈籠發出了詭異的藍光,眼看就要完全消失在陰影裡。
我心裡一疼:是什麼樣的傷害,讓這個孩子變成了這樣?對人如此不信任? 月餅邁步追了過去,孩子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轉身就跑。
後腦的燈籠變成了耀眼的火紅色! 眼看着月餅的背影越來越遠,拐過一個彎,消失不見。
我才反應過來,現在這裡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姜南……” 身後,有人喊我,女人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又繃緊,随即松了口氣。
月野的聲音。
短短的時間裡,經曆了太多事情,我的神經已經到了極限。
聽到月野的聲音,甚至忘記了她有事情瞞着我們帶來的不信任,應了一聲回過身。
九
月野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穿着一襲黑色的風衣,長長的劉海遮蓋到眉毛,垂發遮臉,随着海風吹過,露出了嘴上一樣奇怪的東西。紅色口罩! 我心說這是你們陰陽師的打扮還是忍者的打扮,執行任務還要戴上口罩?不過想到之前的事情,心裡面又有些怒氣。
“姜南……”月野向我走過來。
“有事就說。
”我沒好氣地答道。
月夜下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樣,直到她越走越近,來到我身前一米的距離,我才發現自己認錯人了! 女人比月野略矮一兩厘米,由于口罩擋着臉,看不清長什麼樣,不過眉宇間又和月野驚人地相似。
我立刻警惕起來,向後退了兩步。
這個陌生女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同時心裡又暗暗叫苦,月餅追燈籠小孩去了,小爺孤家寡人一個,萬一這個女人是個妖怪,跑都不趕趟兒! 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倒黴,壞事接二連三地發生,估計我的命格和宮島的氣相克。
“你看我美嗎?”女人擡起頭,眼睛中透着迷茫無助的神色。
我頭皮麻了,在這個詭異的氣氛裡,女人說什麼做什麼或許我都不會吃驚,而她偏偏問我“美不美”。
我看着那張戴着口罩的臉,很精緻。
可是,不知道口罩下面會是什麼?難道她被毀容了,精神受到刺激變成了瘋子? 不對!瘋子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已經不想多停留,又退了幾步,準備“三十六計跑為上策”! “你看我美嗎?”女人的聲音開始變得急促,透着些許煩躁。
我打定了主意,正準備扭頭就跑。
女人的眼睛忽然起了變化,瞳孔從中間裂開,變成了兩個半圓形,又像遇熱的蠟塊慢慢融化,最終變成了兩個瞳孔,并排長在眼睛裡……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一條無形的線把我牢牢捆綁住了。
“你看我美嗎?”女人眼中的瞳孔向眼角滾去,又滾了回來,聲音凄厲地喊道。
我使勁掙着身體,可是還是不能動彈,隻得一咬牙:“美!”聲音幹澀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哈哈!”女人仰着頭笑着,“我本來就很美。
” 我對着月餅遠去的方向吼道:“月餅!風緊!” “這樣也美嗎?”女人收住笑,冷冷地摘下了口罩,手裡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把剪刀。
她的嘴,從兩邊嘴角完全撕裂至耳根,碎棉絮狀的肌肉纖維還上下相連,沾着也不知道是口水還是體液的東西,兩排青色的牙齒清晰可見,暗紅色的舌頭随着笑聲上下彈動着。
如果不是身體不能動,我已經當場吓暈過去了。
這是一個妖怪!我急得想大聲喊,可是卻發不出聲音了! 女人舉起泛着寒光的剪刀,分開刀刃,很認真地撬開我的嘴,探至嘴角:“昨天一個,今天又一個。
” 冰冷的寒意從我的嘴裡傳到心髒,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幾乎要瞪出的眼睛把眼眶掙得撕裂般疼痛,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她握着剪刀的手微微用力,嘴角就會立刻被她剪開,直到耳根!再趁着我還沒有死的時候,從脊椎劃下,把我的皮剝下來。
我知道那張人皮是怎麼回事了。
“他是田中的朋友。
”從拐彎處遠遠跑過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喊道。
女人猶豫着,疑惑地望着我:“田中?他還好嗎?” 我發現我能動了,立刻彎曲膝蓋,雙腳踹在女人肚子上,向後仰頭躍起,不過尖利的刀刃還是劃破了我的嘴角,我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腳我用了吃奶的力氣,可那個女人不但沒有被踹倒,反而厲聲喊着:“你不是田中的朋友!”她跳過來壓在我身上,舉着剪刀向我刺來。
我抓住她的手腕,沒想到女人的力氣出奇地大,我差點沒撐住,刀尖已經碰到了我的眼睫毛,我的眼球甚至能感到刀尖迸出的寒意。
女人咧着嘴不停喊着“你不是田中的朋友”,口水嘩嘩地流了我滿頭滿臉,全是黏黏的腥臭味道。
我咬着牙死死攥着她的手腕,用膝蓋猛地頂她的腹部。
“堅持一下。
”那兩個人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