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楊威利開始在尤裡安記憶裡的一個角落低聲私語了。
“不!尤裡安,我想不是這樣。
沒有能力去恨的人,也就不可能有能力去愛。
我認為是這樣子。
”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尤裡安才會這麼樣地愛着楊威利,還有環繞在他身邊的人,以及他們所締造出來的小宇宙,并且認為這些是無比貴重的吧。
也因為如此,凡是對這些加以污損、擊碎的人,尤裡安都會感到無可遏抑的憎恨。
另外多半也是因為受到楊的影響,尤裡安認為民主共和政治的理念非常重要,也因為他憎恨與這個理念相對的專制政治。
一個人想要去愛所有的事物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楊的這一番話并不能擴大解釋。
楊的根本用意并不是在鼓勵人們去恨,而是想要指出“愛可以解決一切”的這種想法,在基本上是有矛盾的。
對于這一點決不能有誤解。
 ̄ ̄尤裡安這種自省的心,很明顯是受到他的導師楊威利的影響而産生的,不過如果這種心理往負面發展的話,那麼進取的活力恐怕會受到損害,而且很可能會從守舊退到消極、保守。
在那些從背後援助尤裡安的“看護人”當中,如亞曆克斯.卡介倫等等,似乎乎都對這一點有些擔心。
“才能方面就不用擔心了啦!”
波布蘭笑着說,而亞典波羅則應聲道:
“也不可能會被壞女人拐走,毀了他自己啊!”
兩個人輪流地嘲弄年長者的擔憂。
要塞上屬于青年組的,仍有部分無法像他們兩個一樣完成精神上的重建。
好比施恩.史路少校就是其中的一個,當楊威利遭受暗殺之時,為守護長官而奮戰的他,在伊謝爾倫醫院的病床上與尤裡安再度會面的時候,竟黯然地哽咽着:
“我還活着,就隻有我一個人還——”
施恩.史路的表情還有聲音,已經不像從前那麼樣明朗、直爽了,比克古與楊這兩名司令官都先他而死的悲痛,使得他無論如何也難以再回複到從前。
“如果你沒有活下來,這才真的會讓我們傷心。
正因為少校您還健在,我們多少還有點可以安慰自己的。
”
尤裡安并沒有讓自己也落入他的悲傷之中。
因為不管是無可奈何也好,或者隻是表面比内心還要早恢複也好,隻要自己是伊謝爾倫共和政府軍的代表人,那麼就必須要完成自己所被賦予的責任與義務,無論如何不得将人們引導到悲觀的方面去。
所以盡管尤裡安認為自己隻不過是後生晚輩,他還是想要盡力去安慰史路少校的心。
不過了對史路所說的話也不全是在撒謊。
因為能夠讓他們救出來的,雖然隻有史路少校一個人,但是這個事實對尤裡安、先寇布、林茲、馬遜等人,想要拯救楊卻沒有能夠達成的懊悔,多少可以有一些彌補的作用,就這一點而言是無法否定的。
經過年少的尤裡安一番安慰之後,史路少校擺脫了悔恨的心境。
他離開病床之後,立刻就投身成為亞典波羅的屬下。
伊謝爾倫共和政府的幹部們,此時仍然在讨論着優布.特留尼西特這個話題。
因為優布.特留尼西特竟然會甘願接受萊因哈特皇帝指使的這個事實,讓卡介倫和先寇布都覺得懷疑而且難以置信。
至于亞典波羅甚至還有些認真地考慮着,是否要送一封書信給萊因哈特,給他一個“絕對不要相信這個家夥”的忠告。
“反正特留尼西特這個混帳東西,鐵定又是在耍什麼詭計。
我是希望至少皇帝不要再睛這種小人給害了!”
對着尤裡安這麼說道之後,亞典波羅立即苦笑了出來。
“其實,我們這些人根本隻是所謂的雜碎。
總之,不管特留尼西特這個老狐狸又打算要搞什麼鬼,奧貝斯坦元帥那個傳說中的對手,負擔就更要加重了。
”V
“黃金時代”。
尤裡安在最近,覺得自己好像終于了解到這個字眼的意思了。
但是他并沒有向任何人提起,倒不是因為害怕被人笑話,而是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好像已經沒有必要用言語來再加以确認此事。
不過,人們在那個時代已成為過去式之後,才了解到那個時代的寶貴,這難道是造物者對人們的悟性和體會,所設下來的一個殘酷陷阱嗎?
不過,黃金時代并不是永遠不可能再度來臨。
而尤裡安等人的義務,就是努力去創造一個至少比較接近的時代。
和卡琳見面的次數,由每個月一次增加到每個禮拜一次,但是最近卻隻有在餐廳或者辦公室碰面的時候,才能互相講講話。
這如果讓他們兩人共同的老師波布蘭給知道的話,大概又會取笑一番吧!
“今天工作結束之後,你還是要繼續整理楊提督的言行錄,是嗎?”
“是啊!沒錯 ̄ ̄”
“真是太悶了。
”
卡琳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
正确說來,她是用這種像是不容反駁的口吻,用她一貫的方式在為尤裡安擔心。
這一點尤裡安也是明白的,其實更正确地應該隻能說尤裡安覺得自己明白這一點。
卡琳的感情很豐富,而她也一向不善于控制表達自己的感情。
就在前不久,卡琳在司令部前的通路上碰見了她血統上的生父先寇布,先寇布向她問道:
“你還好嗎,克羅歇爾中士。
”
“碰巧現在變得很不好。
”
事實上卡琳這種态度已經可以說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