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軍事方面也好,在私生活方面也好,從不曾遭受過任何人的責難,如果他還活着的話,那麼就他本身和帝國的未來發展而言,其實有着非常豐富的可能性。
暫時将特留尼西特遣回之後,羅嚴塔爾又再一次傳喚查閱總監貝根格倫,給予他許多的指示,大多是有關于固守在伊謝爾倫要塞上的那批“楊威利軍”殘黨。
雖然帝國軍方面并沒有任何部分的軍隊為了要搶功而有所妄動,但羅嚴塔爾之所以再一次對要塞提起注意,是因為在沒有任何命令之下,有艦艇企圖要侵入伊謝爾倫回廊。
另一方面,羅嚴塔爾當然也不可能像個老好人似地,允許伊謝爾倫回廊方面的人、物資和情報流入完全自由化。
對帝國軍來說,“封鎖并孤立楊威利的餘黨”是他們理所當然的基本戰略,雖然伊謝爾倫回廊是個困難的攻擊場所,但是要封鎖它就沒有那麼困難。
所以帝國軍首先得要切斷要塞所有的情報和對外界的交流,在心理上把共和主義者趕盡殺絕。
因此,對于被困守在伊謝爾倫要塞上的尤裡安.敏茲等這些“伊謝爾倫共和政府”指導階層的人而言,如何設法收集到質量兼具的情報,就成了他們要繼續生存下去的必要課題了。
IV
肩負重責大任的尤裡安.敏茲,每天都在繁忙之中,消化他所被賦予的工作。
尤裡安每天一點一滴地整理着資料,期望将來有一天能夠寫下“楊威利傳”。
楊生前沒有留下任何完整的著作就過世了,一生還不到三十五個年頭,而且都在忙碌與多變之中度過。
如果他沒有遭此非命,而能夠享有與他巨大的功績成比例的生命,那麼或許可把他膨大的知性活動的成果,透過文字的方式予以一般化吧。
但是這麼豐富的可能性,卻因為他的過世而被永遠地斷絕了。
不過他還是留下了大量而片段的語錄,關于戰略方面、戰術方面、曆史方面、同時代的人物、政治和社會,然後還有關于紅茶和酒。
尤裡安将這些沒有秩序的思維和言行的隻字片語,加以整理、重新排列,然後再加上自己所認為正确的注釋。
為了讓楊威利這種個性的存在,能夠流傳到後世,尤裡安每天回到個人寝室之後,仍不休止地埋首桌上。
利用繁重事務當中的空隙來從事這樣的工作。
這對尤裡安來說并不孤獨,因為在整理的過程中,尤裡安可以藉此和死去的人交談。
每一個隻字片語,都構成尤裡安本身過去六年來的記憶與光陰,每一個字都伴随着豐富的背景,在尤裡安的腦海裡擴展開來。
所有的景象當中,每幕都有楊威利的存在,他的身材忽長忽短,那是因為這些景像都是透過尤裡安的視點所形成的,尤裡安的身高在六年内增加了三十公分,而景象的出現并沒有依照時間先後的順序。
“确實是有某些東西是無法經由語言來傳達的。
不過這句話隻有已經腸枯思竭的人才能夠講。
”
“所以,語言這個東西,像是人們心海上所漂浮的冰山。
浮出海面的部分其實是微乎其微的,不過存在于海面底下的絕大部分,透過知或感覺,仍然可以感覺得到。
”
“言詞必須小心謹慎地使用,尤裡安。
因為這樣可以讓更多的事情,比單純隻是沉默的時候,能更正确地傳達出來——”
還有--
“正确的判斷,唯有建立在正确的情報與分析之上,才有辦法成立。
”
楊威利也曾經這麼樣說過。
三年前,也就是因為“救國軍事會議”的政變,而導緻同盟軍分裂的那個時候,楊被迫必須與強大的第十一艦隊作戰。
雙方的戰力幾乎相等,而楊如果敗退的話,那麼就意味着反政變派的崩潰,所以楊拚命地探索敵方部隊的所在。
當他們後來終于确認了第十一艦隊戰力分散的事實,以及其個别所在地的時候,楊興奮地把報告書抛向空中,然後就和着笨拙的歌聲,把尤裡安當作舞伴,跳起笨拙的舞來了。
由此可見正确的情報是何其的珍貴。
因此,尤裡安為了在自己的思考和輔佐人員建言所及的範圍内,盡可能地多收集一些情報,也采取了各種策略。
伊謝爾倫回廊的兩端,遲早會出現政治和軍事性的變動吧。
上前萊因哈特皇帝将伊謝爾倫回廊排除在外,正專注地構築着宇宙的新秩序,到了他那華麗的權威甲胄上産生裂痕的時候,一定會有變動産生。
既然已經作出了這樣的戰略預測,尤裡安也得要思考對應的策略。
畢竟他不是後世的曆史學家,而是現代的行動者。
隻是未來情勢的變化,不見得能夠讓眼前最理想的對策,還原封不動地持續到未來。
就像五外多以前,有誰能夠預料到現在的宇宙情勢呢?宇宙曆七九五年的那個時候,高登巴姆王朝和自由行星同盟之間,還在持續着永無休止的争鬥,而費沙的蠢蠢欲動,則填補着兩者争鬥之間的縫隙,隻讓人覺得這種情勢仿佛會緩慢地、抑郁地、單調地流向未來。
大河盡管悠悠地流,有時還是會出現瀑布。
或許和自己在一起的這一群人,此時正在逼近曆史的瀑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變動或許會比預料的時間還要提早到來。
楊提督在世的話,自己隻要安心地乘在他的船上就好了。
一方面自己是這麼樣地愛戴他,而另一方面則憎恨着那些殺害他的人,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心胸狹小嗎?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