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
當然女人要穿什麼衣服不關我事,我如果跟她不熟就不看她,如果跟她關系很密切,我就鼓動她把難看的衣服拔下來。
院長問我們喝什麼酒,他說菜不好,酒好,想喝什麼都行。
說完叫我去挑。
我粗粗看了一下,酒櫃裡擺了幾十種酒,洋酒居多,好幾種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看得眼花缭亂,也不知該揀什麼牌子的。
我說,喝點紅酒吧,養顔,舒筋活血。
院長夫人說,好,喝紅酒。
我給大家滿上酒,又拿起筷子,給夫人和馬羚各夾了條雞腿。
夫人馬上贊我說,老頭子剛才還抱怨現在的年青人管不住嘴,整天信口開河,沒點分寸,我看小江你很細心,處事得當,不容易呀。
這句話真讓我無地自容。
我說,慚愧。
趕緊喝了口酒,以遮掩面上的顔色。
馬羚說,夫人别贊他,他是狐狸的尾巴,深藏不露。
現在的年青人有幾個是講道理的,除了我。
這人還真大言不慚,她說着就把那塊雞腿啃光了。
盡管吃相還算斯文,也未免太快了。
看人家老太婆多斯文,一隻雞腿啃了半天,散席時還剩半截,末了大概由院長啃光了。
我在研究前任的教案。
這人教了幾十年的公文課,據說他把教材背得滾瓜爛熟,每一段話都能拿幾萬字來诠釋。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我案上就有一份材料,是總結請示結尾的寫法,有十類,三十六種,幾百個寫法,真讓我歎為觀止。
研究教案也是院長布置的任務。
他說學院的公文課有個好的傳統,不能丢。
據說海關系統的公文寫作有三個派别,其中學院就是南派。
這簡直像哲學一樣深奧,我對哲學從來都是敬而遠之,如今我對公文也得遠而敬之。
我本來還以為自己能教點公文,看了前任的教案後簡直就不知怎麼教書了。
我一急之下就去敲院長的門。
院長開了門,我站在廳裡才看見時針已經指向十二點了。
老頭子已睡得迷迷糊糊,他爬起來問我出了什麼事。
我說,按南派的教法,這課沒法教了。
院長說,什麼南派北派,又不是在武館。
我隻好慢慢解釋。
老頭子說,我吃了兩片安眠藥,剛睡着,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你不習慣人家的教法,就按自己的教嘛。
我說,看了人家的教法,我連自己該怎麼教都忘了。
明天的課我不能上,你叫人往後挪挪。
院長說,胡鬧,瞎胡鬧。
回到教研室,我很後悔深夜去打攪院長老人家。
老同志睡着覺不容易,不像我們年青人,鬧到三四點第二天還有精神。
老頭子那麼關照我,給我一碗安穩飯吃,我還那麼不體諒他,簡直不是人。
我把前任的教案扔到垃圾櫃裡,發誓不再碰它。
然後我把教材的第一二章看了一遍,準備明天照本宣科。
那時已是淩晨兩點,我肚子餓了,想出去找點東西吃。
路過教師宿舍,看見馬羚的房間亮着燈。
我跑去按她的門鈴。
馬羚在話筒裡說,誰呀?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她的聲音很沙啞,像得了重感冒。
我說,想去宵夜不?她說,都什麼時候了,你是不是有毛病?說完把話筒挂了。
我好心請她宵夜,竟給她說成有毛病的人,真讓我窩火。
學院門口有個小食檔,我剛找個台子坐下,檔主就從房間走出來。
這人四十來歲,有點含背,我剛來時他還幫我拎過行李。
檔主說,江老師,吃點什麼?我點了三根油條,一碗柴魚花生粥。
吃完了趕緊往宿舍趕,夜深了,我好歹得迷糊幾分鐘。
第二天一大早,馬羚在我門口大叫大嚷,問我想晨練不。
我爬起身一看才六點鐘,馬上又鑽回被窩裡。
馬羚在門口嚷嚷一陣,估計把我鬧醒了才咚咚跑開。
跑開時還說,你擾我深夢,我擾你清夢。
這丫頭開着燈睡覺,真不是個好習慣。
往大了說,這是浪費國家資源,往小了說,它讓男人浮想聯翩。
譬如像我這種本來就花心的男人看到這種情況難免會有些小動作。
如果因此發生了什麼事總不能讓我負全責吧。
我這樣想着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可我還是在床上賴了大半個鐘頭。
然後我起床喝了杯牛奶,夾着講義出了門。
馬羚不知在哪兒跑了幾圈,這會兒正香汗直流,在草坪上踢腿。
她穿了身網球運動服,雪白的大腿全露在外面,她一踢腿就把花内褲揚到我眼裡,害得我兩眼發直,路也不記得走了。
我給一幫老頑童上課,他們都一把年紀了,有個一官半職,但學曆還沒有他們的孫子高。
政治部主任看到這麼些人居然做了他的部下,臉上無光,就讓他們把手裡的事放一放,把課本再拿起來。
他這麼一仁慈,可把我給害慘了,我堂堂一個大學講師還得給這幫小學生講字詞句,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看了一晚的公文寫作,剛講了個頭,底下就叫起來了。
他們說,老師,别講篇章結構了,講點字詞句吧,我們連句都不會造呢。
這是什麼世界!我一急就不知怎麼講課了,滿眼盡是馬羚的花内褲。
就這麼一念之差,我就把花内褲寫在黑闆上。
有個學生比我還不正經,他說,老師,花内褲怎麼劃分層次?我在花内褲下寫了幾十個詞組,這次課講了兩個小時,題目就叫做花内褲。
晚飯時,有幾個學生來找我,生拉硬扯把我拉進一輛皇冠30裡,然後,前面兩輛越野車開道,後面一部本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