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天不在學校,周怡就心裡發慌。
她在周末跑進城裡四處找我。
那時我正在周依琳的樓下轉悠,她把門鎖上,不知野到哪兒去了。
我進不了師傅的門,周怡也找不到我。
我在師傅樓下轉圈子,她在我家門口轉圈子。
這種感覺真是不錯。
後來還是這丫頭醒目,她居然想起打我的傳呼。
我想找不到師傅,陪這小丫頭玩玩也不錯。
我讓她打的來接我,反正她有錢。
她老爸老媽在西藏呆了不少年頭,那地方掙錢多,花錢少,十年下來也算是小有财富。
後來移民深圳,被單位逼着買了一些股票。
等到全民炒票時她家已經發得不清不楚。
這丫頭有個好處,就是不像有些丫挺的,為富不仁。
證據就是她對我這個窮教書匠,居然心儀已久。
我長這麼大一直在心儀别人,很少被人心儀,所以這件事很讓我感動。
我在南方大廈等周怡,這是約定的老地方。
我在這兒等過她很多次。
周末她要進城,不可能坐教師的車,隻能坐公共汽車,我又不可能不坐教師的車,陪她坐公共汽車,所以我們總不在一路,得找個地方碰頭。
她對南州陌生得很,除了火車站就知道南方大廈。
那地方去的人多,問誰誰都知道。
有好些個周末,我站在南方大廈門口等周怡,那樣子活像頭蠢豬。
過往行人都把我當怪物看。
這樣一來我覺得我的行為很高尚,等一個女孩居然能等半個小時,而且敢于給人當猴看。
當然我有時也會覺得很委屈,花那麼多時間陪這個小女人,又不能對她怎麼樣,畢竟我還是她的老師,她是我的學生,我不能就這樣弄個師生戀,讓大家都笑話。
可我對這小女人還真放不下,她一進城我就屁颠屁颠地跑去陪她。
這小丫頭剛進學校時對我不理不睬,我是說她見了我也不打招呼,連老師也不叫一聲。
如果對面走過來,她就讓在路邊,左手扶着下巴,低眉順眼的。
我那時就一直在琢磨,她要是不扶着下巴,下巴會不會掉下來呢?有一回坐校車,我身邊空着一大排座,周怡上了車,居然不坐我身邊,甯願跑到後排跟人家擠得屁滾尿流。
後來有個女教師給她介紹,說我是她老鄉,她就顯出一副親近的模樣,伸長脖子跟我拉呱,盡拉一些大武漢的奇聞轶事,她跟我拉了一路,脖子大概拉長了幾公分,就是不坐過來。
這使我覺得很惱火,心想哪天一定給她點顔色看,至少讓她哭個鼻子。
我在南方大廈等了半個鐘頭,又給人當猴看了一回。
我實在沒地方可去,踏馬路和逛商店都不是好的選擇,我甯願給人當猴耍。
所以我對女人特佩服,她們逛起商店來永不疲倦,就像内功練得爐火純青的人,内力源源不盡。
我陪周怡逛過一回南方大廈,當時我走到門口就止步不前,我說,你慢慢逛,我在這兒等着。
後來她說去買乳罩。
聽說是買乳罩我才有點興趣。
我陪她走了一趟,故意把乳罩拿在手裡摸來摸去,那感覺還真不錯。
我平時就對這些東西懷着極大的興趣,每次走過都會産生摸一下的沖動,之所以沒摸是怕引起誤解,我怕一不小心給人抓住送去精神病院。
我摸來摸去覺得還不過瘾,就慫恿周怡把店裡的乳罩各買了一種。
大号中号小号特大号,白色紅色藍色紫色玫瑰色,應有盡有,結果她給人當成了神經病。
付款的時候幾個小姐拿她來琢磨,覺得她也不太像有毛病,不知道哪根弦出了問題。
從南方大廈出來,我對周怡說,旁邊有家乳罩專賣店,不如再去看看?小女人傻呼呼地說,好哇。
周怡從一輛夏利裡鑽出來時,我已經等得小腿酸軟。
我沒好氣地說,讓人等是一件快樂的事啊。
周怡說,你以為我願意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地方老塞車。
我在車上難受死了,那司機一股臭鹹豬肉味,真惡心。
我說,别向我表白你對别的男人沒興趣,我是你老師,你白費勁。
周怡說,少拐彎抹角的,你要是對姑奶奶有興趣就直說,别那麼多花花腸子。
現在的女孩子真放得開,我像她那麼大時跟女同學說話都臉紅。
當然這并不是說我對女孩子不動歪心,我隻是深藏不露。
這叫内秀。
我們在快餐店吃盒飯。
周怡把肉全撥過去,把菜全撥過來,然後說,你吃菜,我吃肉,你吃飯,我喝湯。
這小丫頭還真得人愛。
我住的地方不大,兩房一廳。
一開始裡面住了六個人,後來陸續搬走了,其中一個做了處長,搬到了新港碼頭,一個去了3M公司,一個去了路透社,一個做了倒插門的女婿,還有一個不知所終。
如今我一人占着64平米,這在南州可像天方夜譚。
他們都搬走後,我一個人住一套大房子,倍感孤單,于是到處呼朋拉伴,在房間裡煮東西吃。
我這人總是吃不飽,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