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了,說,是一個大類,稅号一樣,一樣。
我心裡想,一樣個屁,關稅差到十萬八千裡了。
這點兒貓膩還想瞞我?我說,你說的是哪條船呀?碼頭今天可是有十幾條船呢。
何一标說,不瞞你說,全是我的,可我急的是洪玫報的那條船。
明天上午要是不放行,我的生産線就得停工了。
所以得拜托江主任給條生路。
大偉說,行了老何,我替江主任做主了。
我們來喝酒。
何一标說,那我替廠裡三千個兄弟姐妹多謝你了懷局。
多謝江主任,我敬你一杯。
這都是什麼事呀,喝酒真夠誤事的。
好在明天可以放行那條船了,再說這何一标還算老實。
咱就給他這個面子吧,也算是還了大偉和他一個人情。
我把酒杯舉起來,說,大家一起來吧?馬仁龍說,看,又站起來了。
坐下,坐下。
從現在起,誰站起來,罰誰的酒。
不知是不是喝得太急,或者是吃了辣椒的緣故,我感覺有些喝高了。
我發現我每次吃川菜喝酒,都有不良反應。
雙兒不知是高興還是傷心,也把自己灌醉了。
她輪流敬大家,大家開始還以為她能喝,馬仁龍看她長得還算漂亮,逗着她玩兒,跟她猜拳。
雙兒喝多了酒,有些控制不了自己,老往我身上靠,喃喃自語着,江大哥,小妹我當年不懂事,糊塗。
你别放在心上。
我聽了面紅耳赤,臉上燥熱無比。
好在我一喝多了就臉紅,大家也看不出來。
隻有大偉知道我跟雙兒的事,大家聽出了這中間有故事,礙于雙兒的老公在一邊,不好開玩笑。
雙兒卻沒有完,她繼續說,江大哥,我不怪你。
我怪我自己,我沒福氣。
雙兒的老公把雙兒扶過去,靠在他懷裡,對大家說抱歉,她喝多了。
雙兒不願意靠在他懷裡,直往我身上靠。
大偉叫服務員拿杯參茶來,給雙兒解酒。
我解嘲地說,給我也來一杯。
馬仁龍說,你喝什麼?不準喝。
我說,你管得太寬了,我可不是你手下。
我反正喝得七七八八了,不怕你。
馬仁龍說,嘿,喝多了膽子就大了啊。
雙兒的老公把雙兒扶了出去,說讓她去外面休息。
何一标說,懷局長,不如我把車給小李,讓他送雙兒回去,我們換個地方繼續,你看如何?大偉說,好,今天有江主任在,我們玩個盡興。
何一标說,那我出去一下,各位大佬,失陪一陣。
小姐把參茶拿來了,我幾口喝完,說,再來一杯。
馬仁龍說,喂,不要錢的嗎?要說喝酒,大家都喝了,怎麼就你特殊?我說,好在沒做你手下,不然給你摳門兒死了。
大家于是呵呵直樂。
下半場在天上人間,我說不去。
我讨厭唱歌。
他們不答應,像綁票樣把我拉上了車。
大偉把我的鑰匙拿下了,交給何一标,叫他開我的車。
上樓是兩個派出所長把我扛上去的。
我說你們這些黑社會的老大,一邊掃黃打非,一邊歌舞升平。
馬仁龍喝道,再說,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我一聽要割舌頭,趕緊住嘴了。
他們把我扔在沙發裡,馬仁龍坐在我身邊,說,沒有我這個黑社會的老大,你有今天的好日子過?告訴大佬,馮子興現在是不是在你面前裝孫子?我說,不是,他把我當爺爺。
馬仁龍說,你還很清醒嘛,咱們接着喝。
媽咪進來了,半跪在馬仁龍跟前,親熱地叫着大哥。
馬仁龍說,叫個屁,把你的寶貝女兒全叫過來。
媽咪在他腿上捶一下,嗔怪道,說什麼呀,我還是處女呢。
馬仁龍說,是嗎?讓我看看,要真是呀,今天讓我兄弟給你開瓢。
他指着我說,别小看我這個兄弟,他還是個處長呢。
媽咪說,是嗎,聽說現在處長比處女還多。
馬仁龍說,所以說你珍貴呀,我還真得檢查一下,不能讓我兄弟吃虧呀。
伸手去抓媽咪的内褲,媽咪故意誇張地叫着,轉身跑了出去。
一會兒媽咪帶了十幾個小姐進來。
在門口一字排開。
何一标對馬仁龍說,大佬挑一個。
馬仁龍說,我兄弟先挑。
我說我不挑。
我不挑,大家也不挑。
小姐們就幹站着。
有的眼睛骨碌碌地亂轉,有的低頭扮斯文。
媽咪說,大哥我幫你挑一個吧。
她把那個穿紅裙子的女人往我面前拉。
還問我行不行。
我說,随便。
小姐就挨着我坐下了,我又問,會喝酒嘛?她說會。
我說那等會兒替我喝酒。
小姐問我大哥怎麼稱呼,我說姓狗,叫狗子。
小姐笑了笑,裝癡扮傻,說,狗大哥好。
我說狗大哥不好,狗妹妹好。
小姐要跟我唱歌,我說不唱,不會。
小姐要跟我玩色盅,我說不玩,不會。
小姐要請我跳舞。
我說不跳,不會。
小姐就說你這麼好呀,還說我是世紀末最後一個好男人。
那幾個兄弟玩得很瘋,又是唱歌,又是跳舞,那個刑警大隊長還把幾個小姐的波都摸了。
他們有女人玩,懶得管我。
這都是我的那個小姐偷偷告訴我的。
我跟她聊天,她說她今天才二十歲,出來兩年了,想掙夠了錢去讀書。
我說要掙多少錢。
她說三萬多。
已經掙夠了兩萬五。
接着講跟男朋友的故事,講她去醫院打胎。
我說打胎疼不疼,她說不疼,是吃藥。
還講她男朋友如何去扣女,給她發現了,可她還是放不下那個男人,繼續跟他同居。
那個男人後來失蹤了,她每天給他打電話,直到有一天,她知道那個男人結了婚,已經生了孩子,她才死了心。
她一邊講一邊給我按摩,差點把我按睡着了。
後來那幾個家夥把手裡的小姐玩膩了,又來找我喝酒。
白酒紅酒啤酒一起喝,我讓小姐頂上去,但仍少不了喝幾杯,終于把我喝趴下了。
我倒在小姐懷裡不願意起來。
他們就灌我的小姐,把她也灌醉了。
我最後給兩個兄弟架上了車。
上了車我就開始昏睡。
馬仁龍最喜歡我這一點。
他說這兄弟是好樣的,喝醉了不言聲,不鬧,最适合做地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