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司機,上了馮子興的車。
我看見石留上了老楊的車,葉處長和周依琳上了另一部車。
三部車前後出了東平碼頭,向桃園高爾夫球場進發。
馮子興坐在後排,我從倒後鏡看過去,發現他頭靠着椅背,雙目緊閉。
中午沒睡,他顯然有些累了,可是領導來了,他還得陪着。
一把年紀要受這個罪,也真不容易。
馮子興對運動不太感興趣,對高爾夫更是敬而遠之。
我不知道他跟着去幹什麼,難道我們打球,他在後面跟着走路嗎?我也把頭靠在椅背上,假寐一會兒。
心裡想着好在楊福承有個愛好,多少人可以趁機擦鞋呀。
他當初在學院時,一個月可能打不了一場球,不是難受死了?也許那時他還沒瘾,現在大家把他的瘾寵出來了。
到了桃園會所,我從車上下來,看見馬羚的奔馳車停在門口,知道馬羚也來了。
果然老楊一下車,馬羚就從會所裡面走了出來,一臉燦爛的笑容。
她像東道主一樣站在門口,迎接各位領導,跟領導們握手。
我走在最後,也把手伸出去,她把手一摔,輕聲說,一邊去。
我偏走在她身邊,說,你怎麼無所不在呀?馬羚說,你以為我願意來呀,是馮子興叫我來的。
我說,馮子興也是你叫的?馬羚說,怎麼啦?你的乳名我都敢叫,何況馮子興。
我看了馮子興一眼,他已經坐在沙發上,正在抽煙。
我走過去,對他說,馮關,我去給你挑雙球鞋吧?馮子興說,不用,我不打球,等老楊打完了,我陪他吃飯。
葉處長走了過來,聽馮子興說不打球,就說,我也不打了,前兩天搬東西,把胳膊扭了。
我說,這樣啊,那我陪你們周圍走走吧。
葉處長說,你還是陪老楊去吧,他可是指定你全陪的啊,咱們把你扣下來,他問起罪來怎麼辦?馮子興對葉處長說,你中午也沒睡,不如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我說,我來安排吧,你們稍等一會兒。
我走到服務台找了個小姐,叫她去女更衣室把馬羚叫出來。
上次來這兒打球,打完了我說腰痛,馬羚就在三樓給我開了間房,讓我幹蒸,還叫了個技師給我按摩。
這會兒要叫老馮去睡覺,他也睡不着,不如找人給他松松骨。
馬羚換了身運動服,走到我面前,站着,用一隻木梳子在腦後紮她的馬尾巴。
我說,幫忙在三樓開兩間貴賓房,老馮和老葉要休息。
馬羚說,啊,想打波,不想打球,行啊,我給你安排。
對了,要不要多開一間,給你?我說,好哇,多開一間,不是給我,給我們。
馬羚說,你少臭美。
扭頭走了。
我回到大堂,招手叫服務員拿幾罐飲料過來。
這個鬼地方惟一的不足就是沒人主動提供服務,要喝什麼要吃什麼都得自己開口。
過了七八分鐘,我估計馬羚已經把房間安排好了,就帶着馮子興和老葉坐電梯上樓。
出了電梯,看見一個穿旗袍的小姐站在門口。
那女人差不多跟老馮一樣高,比老葉高一個頭。
小姐說,歡迎先生,這邊請。
到了房間門口,我說,馮關,葉處,你們好好休息,等會兒我來叫你們。
馮子興面無表情,葉處點了點頭。
回到大堂,看見楊福承、石留和周依琳全換了行頭,正在東張西望。
看見我,老楊就說,你怎麼還沒換衣服?快去快去。
我說,馮關和葉處在上面休息,他們說等打完了球陪您吃飯。
老楊說,行,讓他們餓着吧,馬羚呢?我說,這丫頭剛才還在這兒,一轉眼不見了,你們先進去吧,我找到馬羚立即趕過來。
老頭子帶着兩個女人跟着球車走了。
我換了衣服出來,仍不見馬羚的影子,就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馬羚接了,她說,正在做大事啊,你煩不煩?我說,懶牛懶馬屎尿多。
為了這句話,馬羚出來就跟我急,非要擰一下我的耳朵。
這就是說她在學院裡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也犯了老毛病,偏不給她擰,氣得她不跟我說話。
推車的小姐等我們等得不耐煩,靠在球車上打瞌睡。
我走過去,一聲大吼,把兩個女人吓得跳了起來。
老楊他們打到了第三個洞。
我看了一下,周依琳和石留都不太會打,三杆的洞要打到十幾杆。
我跟馬羚從第一個洞打起,我的球技也很臭,五杆的洞打了十杆,頭兩杆打得很好,越打越臭。
馬羚不住地撇嘴巴。
盡管如此,我們跟老楊他們的距離還是越拉越近。
後來我們就去小賣部喝糖水。
等老楊他們打了幾個洞再接着打。
馬羚想追上去跟他們合夥,我不答應。
理由是人多了不好玩。
馬羚說,前面有兩個大美人兒呢。
我看了馬羚一眼,想知道她講這話是啥意思。
我還以為她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可她說過了就專心打球,不像有什麼弦外之音。
我吐了口粗氣,說,誰美得過咱們馬羚呢。
馬羚說,少來,知道你煩我了,我是不是快成高爾夫了?我說,還不至于,你最多算個乒乓球。
馬羚正在推球,突然拿起推杆向我撲來。
好在我腿腳快,不然腦袋上要給她打個洞。
她把推杆打在草地上,砍下來一大塊草皮,害得小姐倒了三斤沙子下去。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我一看是小林打來的。
我說兄弟,在幹啥呢。
小林說在家,恭喜你啊領導。
我說,何喜之有?小林說,今天民意測驗,大家都給你打鈎呢。
我說那還真是件喜事。
挂了電話,我對馬羚說,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今天對我搞民意測驗了。
馬羚說,是嗎?大好事啊。
說完走過去推球,滿不當回事的樣子。
打到八點多,終于打完了九個洞。
我跟馬羚上去跟他們會合。
老楊的興緻很高,還想再打九個洞。
可是石留和周依琳都累了,周依琳說腳上打了泡,這會兒疼得鑽心。
老楊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說,那就回去吧,大家肚子也餓了。
于是大家一起往會所走。
石留說,打這個球會上瘾,以後不能來了。
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