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更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撞上松動的石頭時,隻是嘴裡慌亂地動動。
石頭崩塌了,滾了下去,我呻吟着。
突然,我又猛;中下去,直直地,掉得更遠了,我的胃部反湧着向喉嚨擠壓過去。
我在非常痛苦之間猛地停住了,左胳膊甩了出去,好像脫臼了。
手臂沒抓住什麼東西。
我又掉了下去,狠狠地撞在什麼東西上。
冰冷的薄霧把我吞沒了,眼前旋轉着黑了下來。
我的眼皮慢慢睜開時,黑色慢慢變成灰白,但還是天旋地轉。
疼痛刺穿了我的身體,使我清醒過來了。
暈乎乎的,我用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過來,周圍灰白色的旋兒是瀑布似的溪流濺起的水汽,轟鳴聲更讓我頭暈得厲害。
我感覺到我的呼吸是透過了一層冰冷潮濕的布。
漸漸地,我明白了,是我的左胳膊壓在鼻子和嘴上。
我的襯衫袖子被轟隆隆的溪流翻滾着向空中濺起的水汽濕透了。
接着,我哆嗦了,因為我的袖子濕除了因為水汽還有别的。
是血,我的胳膊受傷了。
警鐘在我腦中敲響。
我努力擡起頭,發現我是躺在一塊突出的岩脊上,我判斷下面還有一百五十英尺,一連串露出地表的岩石引着轟鳴的溪流更直直地向下流去。
上帝,發生了什麼事?我費力地向上看去,水汽使我很難看到懸崖頂上。
不過,透過水霧,我能看清懸崖邊的下面是一個長長的由松動的石頭連成的斜坡。
斜坡救了我的命。
如果我垂直地掉到我現在躺的地方,我受的傷将會是緻命的。
而我是滾下來的,痛苦地縮短了下落的距離。
松動的石頭連成的斜坡下面,有一塊支出的岩脊,我正好滾到這兒,它們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二十英尺。
這樣墜落下來真的可能要了我的命。
為什麼我沒死?我的背包在我上面,在一個矮松樹伸出的枝上挂着,矮松樹是從懸崖一邊上的石頭縫裡掙紮着長出來的。
我想起來了,我是把風衣塞進背包,把包挂在左肩上,然後走過去端詳峽谷的。
樹枝鈎住了背包。
左肩膀上鑽心地疼着,我猛地撞得停住的勁兒一定很大。
胳膊從背包帶上滑開。
我掉落在這塊隻有一人長的岩脊上。
我能活下來靠的全是運氣。
每動一下都是極其痛苦的。
我奮力坐起來,在我的腦袋裡就像一次沖刺,頭暈目眩。
一時間,我擔心我就要吐出來了。
“賈森!”我試着大聲喊,“派蒂!”
可我的喉嚨像塞了石頭。
溪流的轟鳴蓋過了我的聲音。
不要慌,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即使他們聽不到也不是問題。
他們知道我在哪兒,他們會救我的。
上帝,我希望他們不要爬下來,我突然這樣想。
“賈森!派蒂!待在那兒!你們掉下來會摔死的!”
我的聲音沙啞着,我的話像低聲的咕哝。
我使勁透過水霧向上看,希望能看到賈森和派蒂在峽谷邊費勁地找我的身影。
沒有。
可能他們在找一個更有利的觀察點。
我想,或許他們正急忙趕到峽谷的入口,希望能從下面趕到我這兒。
我祈禱他們小心點。
賈森不會犯傻。
派蒂會确保他不會。
顫抖着,我翻開袖子撕裂的口子,擦了一下血迹,我看見我的胳膊肘和手腕之間有一個五英寸長的傷口。
血立即湧上來,掩蓋了傷口,從胳膊上滴下去,淤積在岩脊上。
膽汁湧進我的嘴裡。
幹點什麼,我想,我不能就坐在這兒讓自己失血而死。
我的背包在我上面晃蕩着。
我伸出我那隻好胳膊,但是夠不着。
更劇烈的疼痛襲來,我用盡全身力氣試着站起來。
急救箱在背包裡,我想。
我的腿筋疲力盡。
我摳住一個适當的地方,勉強避免掉進峽谷。
盡管溪流濺起的水汽很涼,我還是出汗了。
我摳住一個更高的地方時,腳站不穩了,沖擊力使我顫抖。
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