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謹慎地細看着腳下,又琢磨了一次指南針,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着。
我第二次停下來喝了一口水,看了看表,驚訝地發現感覺上過去的三十分鐘實際上已經有兩個小時了。
我感覺空氣更濃重了,汗水濕透的襯衫和牛仔褲粘在身上。
我又邁了一步,立即貓着腰蹲了下去,看着前面樹木稀薄的地方。
我肚子貼着地,匍匐前進,泥土的濕氣充滿了我的鼻孔。
我慢慢爬着,盡量不碰灌木叢,避免暴露自己的位置。
因為給有錢的客戶設計過房屋,我很熟悉防入侵探測器。
我觀察着我前面的一切,在柱子上或是一根電線上的移動傳感器可能連接着一個震動探測器。
沒有什麼看上去不一般的地方。
事實上,現在我明白了,防入侵探測器安在樹木中間是沒有什麼用的。
那些到處遊蕩的動物會觸動它。
動物?我突然意識到我有好一會兒沒見到什麼動物了。
連一隻鳥都沒有。
這種荒涼的感覺使我想起了我在但丁農場時的感受。
蛇?我觀察着我前面的地面。
沒什麼動靜。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爬。
樹變得越來越稀疏了,灌木叢也不那麼濃密了。
我透過低矮的樹枝仔細看過去,我看到了一塊開闊地。
是一片草坪,一個花園。
那中間是一幢紅磚房。
我從右邊靠近它,兩層半高的牆上爬滿了常春藤。
白色木制的草坪家具和顔色鮮豔的風車模型裝點着草坪。
我從背包裡拿出雙筒望遠鏡,把鏡頭調整到一個不會引起陽光反射的角度,然後我對準了房子觀察着樓上和樓下的窗戶。
全都挂着帶網眼圖案的窗簾。
沒有移動的影子。
在我拍的照片上,輕型卡車停在房子的另一邊,為了看看它還在不在那兒,我得爬到房子的另一邊去。
我爬過下層灌木叢時,盡可能地保持着平穩。
我來到房子後面時,還沒有看到窗戶裡有什麼動靜。
我盯着房後的那塊開闊地,以地面為水平線來看似乎有一個自然的斜坡,稍稍下沉的輪廓不那麼明顯。
一個不容易起疑心的客人除了看到引人注目的草坪和花園之外,不會注意到有什麼不平常的地方。
如果下面有一個屋子,我假設派蒂為了彌補地下建築引起的花草根紮不深,就頻繁地給這個地方澆水,施肥。
如果真是這樣,今天就不是他在花園裡幹活的日子,他不在我的視野裡。
那個地方似乎沒人管了。
我希望自己是幸運的,最好他不在家。
但是我爬到房子的另一側時,看到輕型卡車就在昨天那個地方停着時,我的胃裡泛起酸水。
生着氣,我繼續爬到了房子前面,帶屋頂的門廊裡有一把石頭椅子和一張吊床,舒适得像家一樣的誘人。
但是,那裡也沒有人。
我後退到一個隐蔽點,既能看到房子側面的一部分,又能看到後面的一部分,前面的一部分,還能看到卡車那裡。
灌木叢圍着我,我放下背包,抿了一口水,吃了更多的牛肉幹、花生和葡萄幹。
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