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早就編好了說辭:“袁公恐曹操搶奪糧草,遣我們等往烏巢協助淳于将軍駐防。
”袁軍斥候覺得有理,又隐約看見許攸也在其中,便不再追問,任由他們過去。
曹操率領兵馬走走停停,混過幾次粗略盤查,跟幾支往來的敵軍打過招呼,大概走了四五裡,便再無斥候巡騎盤查了。
估摸着已離袁紹大營很遠,大家又開始加速馳騁,向東北方趕路。
天涼好趕路,加之鐘繇貢獻的腳力都是涼州好馬,曹軍行進的速度很快,眼瞅着已過了一半路程,才剛交醜時。
大隊騎兵馳騁趕路,翻過一座高坡,忽見前方恍惚出現一片火把,看來有部隊在此間巡查。
曹操趕緊下令放慢速度,意欲再次混過盤查。
不多時,那隊人馬迎面封住去路,有快馬迎面馳來,高喊着:“哪裡來的兵馬?屯糧重地不準随意靠前!”
曹兵照方抓藥:“我等奉主公之命往烏巢協助淳于将軍,速速告知你家将軍,讓開道路叫我們過去。
”
那斥候依舊不去:“哪一部的兵馬,先報上名号!”
“我等乃主公中軍所部,現由許攸參軍暫時調遣。
”
那斥候聽了此言雖撥馬而去,卻還是猶猶豫豫喊道:“我這就報知我家将軍,你們站在原地别動……不要動……”
曹操這會兒裝成副将立于許攸後面,聽得清清楚楚,忙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懷疑咱們了?”
“懷疑倒不至于,八成是要确認身份才能過去。
”許攸面沉似水,“淳于瓊所部還有副都督眭元進,以及韓莒子、呂威璜、趙叡(ruì)三個副将,這說不定是他們其中哪個在此巡查。
”
“這隊兵少說也有一千人。
”曹操有些擔憂,“咱們行了多遠?”
“大概有二十多裡,再往前走一段路,饒過兩道山巒就可以遠遠望見烏巢了。
”許攸越來越緊張,但還是給自己鼓氣,“沒關系,一定混得過去……沒問題……沒問題……”
曹操見許攸臉色煞白,腦門直冒冷汗,雙手焦慮地抖動着,足見他心裡也沒底。
已經走到這裡,一旦暴露回都回不去,曹操趕緊吩咐張遼:“别聽那斥候的話,咱們不能等,叫大家慢慢往前蹭,靠前一點兒是一點兒,大不了沖殺過去。
”說罷又回頭告訴許褚,“一會兒你保着許先生過去,有什麼意外見機行事。
”
命令傳下去,曹軍便慢慢悠悠往前蹭。
對面見他們這等不着急的樣子,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有人放聲嚷道:“我家眭都督請許先生出來講話,順便驗明軍令!”
“一定是眭元進,”曹操抽出一支令箭塞到許攸懷裡,“你過去對付他。
”
“我去?”許攸臉都綠了,結結巴巴道:“我、我……我……”
曹操一皺眉:“怕什麼,有仲康保着你呢。
”
“诶……”許攸哆哆嗦嗦答應一聲,想要揮鞭打馬,但就是使不上勁,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許褚氣大了:“你不是還想保着主公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嘛,在營裡吹了半天大話,就這點兒膽子啊!”
“我、我敢跟來就不錯了。
”
曹操又好氣又好笑,索性舉起自己的鞭子照着他馬屁股上就是一下。
“媽呀……”許攸的坐騎一猛子竄了出去。
許褚緊跟在後面,走了幾步見許攸又勒住馬了,趕緊低聲催促:“快走啊!”
“我這不走着了嘛。
”許攸嘀嘀咕咕。
“你快點兒呀。
”
“快不了!我手都哆嗦了。
”
“我保着你呢。
”
“你保着我,誰保着你呀?”
“你出的主意,自己還害怕。
”
“是我的主意,但我也沒幹過這事兒啊……”
“瞧你這點兒德行,要不是主公的朋友,我一矛戳死你!”
他們倆磨磨蹭蹭嘀嘀咕咕,對面可等不及了,黑洞洞的人叢中竄出一騎——正是副都督眭元進。
他打馬來到二人近前,冷嘲熱諷道:“喲!這不是許先生嘛,您怎麼也派到我們這等偏師來了。
”原來這眭元進跟随審配督辦軍糧,對許家出的事了如指掌,見他領兵前來沒懷疑有詐,卻以為他叫袁紹貶到偏師效力了呢。
“眭、眭都督。
”許攸硬着舌頭答應一句。
眭元進見許攸驕橫跋扈的樣子見慣了,還以為他貶官心裡郁悶,越發笑道:“您怎麼也混得這麼不濟?把令箭拿來叫本将軍看看吧。
”
許攸哆哆嗦嗦掏出令箭,情知一驗就露餡,不敢往前遞,隔着老遠就扔了過去:“接着吧!”
“我與你玩笑兩句,你生什麼氣啊。
”眭元進接住令箭白了許攸一眼,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令箭,用手摸着上面的字迹圖案。
可是越摸越糊塗,這支令怎麼跟平常派發的形狀、字迹都不太一樣呢?他是個不識字的睜眼瞎,摸了半天“曹”字竟不認得,一個勁地咋舌,卻見對面的騎兵越來越近,借着火把漸漸看清,除了前排騎士穿着河北軍的衣服,後面的人看服色倒像是曹軍!
眭元進猛省,撥馬欲逃,許褚豈能叫他走了,掄起大鐵矛照定後腦勺死命一砸——立時打了個萬朵桃花開!
後面的袁軍一驚之下還未醒悟,張遼、徐晃、樂進已帶着騎兵沖了過來。
主将都沒了還打什麼勁?這一千多兵無心還擊,扔下火把四散奔逃,曹兵砍瓜切菜般一通殺,黑暗中刀光翻飛、火花四濺。
曹操忙喝住:“不用再殺了!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