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事情審明之後就将這亂臣賊子一并誅之!”案子還未審清楚,這邊已經定了罪。
董昭補充道:“矯诏謀亂戕害三公乃重罪,還請将他們滿門族滅以示懲戒。
”
“不錯!”這話正對曹操胃口,斬草必要除根。
郗慮坐在那裡皺着眉頭,有件事他一直想提,但幾度欲言又止,這會兒眼見不提不行了,起身作揖道:“那董貴人……”隻說了這四個字又不知該如何措辭了。
不過就是這短短的幾個字,帳中立馬就安靜了。
董貴人乃是董承之女,既要禍滅滿門,她算不算一個?董昭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說:“天子所幸當有順德,董氏有如此悖逆之父,豈可再侍奉君王,當一并處死。
”在他口中董貴人已經被降為董氏了。
郗慮瞟了他一眼,心道——天下一筆寫不出兩個“董”字,你可真夠狠的。
想至此又拱手道:“曹公啊,董氏固然有罪,但身懷龍種已有八個月,是不是等她誕育之後再行處置?”
董昭暗笑他不曉事,豈能留此禍種?又駁道:“郗大人真是婦人之仁,自古宮中皆是子以母貴,莫說皇子沒有生下,就是生下了,有此狂悖之事也當一并治罪。
”說完再不給郗慮分辨的機會,硬生生跪倒在帥案前,“貴人乃天子内屬,非聖允不得治罪。
下官懇請号召滿朝公卿同至宮門跪拜,求天子持正割愛!”有群臣跪求,天子再下令廢殺貴人可就跟曹操毫沒關系了,沾不到一點兒血污。
曹操連連點頭:“很好,尹君就去吧。
”
“諾。
”董昭站起身,看看郗慮、丁沖道:“二位大人随我同去吧,咱們分頭去通知各位公卿。
”郗慮咽了口唾沫,隻好跟着他走。
丁沖從懷裡掏出個酒葫蘆,這點兒嗜好當多大官也改不了,悶了一口才跟着出去。
三人趨步而出,帳簾未落又見許都令滿寵急匆匆趕來,曹操一陣詫異:“這麼快就審完了嗎?”
素來冷峻沉穩的滿寵此刻卻面有難色,跪拜道:“此案中間另有曲折,下官不敢自專。
”說着遞上份竹簡,“這是董承、劉服的口供。
”
曹操看都不看:“又怎麼了?”
滿寵把頭壓得低低的:“此不獨為謀害大臣案,還是謀反。
”
“謀反?!”曹操來了精神。
“董承等人籌謀事成之後僭立梁王子劉服為帝!”
在場之人全傻了,沒料到還有意外收獲。
曹操趕緊拿起口供細看:董承招出王子服以兵權要挾,逼董承事後立他為帝,還将那日兩人趁雨天密謀的情形和盤托出;劉服拒不承認強硬抗拒,有盧洪一旁作證,刑訊之下才松口供認,卻說董承假意應允,實際上是想當外戚大将軍。
兩個人互相诋毀互相推诿,都把更多罪責扣給對方。
“就這麼兩個家夥還想跟我鬥?皇上就……”皇上就看中了這麼兩個野心家!這話不能說出來。
曹操既覺傷心又覺滑稽,忽然發出怪異的大笑,那聲音竟有點兒像哭。
此事可給了曹操一個把柄,治董承等人“謀害三公”的罪名遠不如扣一個“謀反大罪”服人。
現在事情鬧到這一步,什麼株連滿門、什麼廢掉董貴人都成了理所應當的事了。
滿寵見曹操笑得可怕,清清喉嚨提醒道:“劉服這個身份不太好辦吧。
”
一旁郭嘉等人都聽得心驚膽戰——劉服乃梁王劉彌之子,這件事不單是大臣謀反,而且是宗室謀反,要株連到梁王的。
事情越鬧越大,無怪滿寵躊躇不定了。
郭嘉起身欲谏,卻見曹操收住笑容,将竹簡往帥案上一摔,陰森森對滿寵道:“你個鐵證如山怎麼也來問我?國家有國家的法令,梁國王子獲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自作孽不可活,這樣的事先朝沒有過嗎?照着做不就成了嘛。
”
按照本朝故事,宗室諸王稍有不軌就會被削封地,而涉嫌謀反更是必死無疑。
明帝當朝時,廣陵王荊陰謀奪位,被逼自殺;楚王英自造圖谶結交術士,惶恐自盡;和帝當朝時,清河王蒜被梁冀誣以謀反,貶谪逼害,封國廢除;距離最近的靈帝朝,渤海王悝被宦官王甫誣告謀反,被迫自殺,親屬近百口同死獄中,渤海國廢除,自渤海相以下所有官員以“導王不忠”之罪全部被處死……若遵循此例,梁王劉彌非死不可,妃嫔也都保不住。
但當此敏感時期,殺宗室是多麼容易讓人诟病的事情?隻要邁出這一步,天下所有人都會懷疑曹操的用心,而大戰在即更會影響到天下輿論方向。
郭嘉、毛玠等全都站了起來:“請主公三思……”
曹操把手一擺,臉上不但沒有動容之色,相反還騰起了殺氣,冷冰冰道:“董承我一點兒都不恨,誰叫我當初搶了他的主政大權?可劉服憑什麼害我?當初起兵之日他就暗揣自立之心,我睜一眼閉一眼就罷了,沒想到他連我也算計了。
沒有我他哪來的這個偏将軍?金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