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富甲天下,出手就是這麼大的雪參,恐怕這幾盒東西買下半個洛陽城也不成問題了。
“姐夫。
”君無意苦笑:“這些東西我用不上。
”
“你的傷還沒好,要去那麼遠的冀州——得好好補才行。
”容弈着急起來:“我不知道怎麼讓你姐姐消消氣……”他苦惱的揉頭:“前幾天我去買木頭時遇到一個雕刻的老師傅,一時聊得投機就把時間忘了,不知道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姐姐三天不理我。
”
葉舫庭連連歎氣,這麼迷糊的男人,擱哪個夫人都要氣壞。
“容老哥,我家将軍是去豐州,不是冀州!”葉舫庭跳起來敲他的腦袋:“而且,我家将軍是被貶發配,不是嫁到塞外去和親!”她把盒子一個個打開,吃、穿、用……什麼都齊全了,連夜壺也沒落下——
君無意在生活上一向樸素,吃住都與兵士們在一起,這些東西恐怕是一件也用不上。
“是豐州,不是冀州啊?”容弈一臉迷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袋:“對了,還有東西……有人讓我捎件東西到将軍府!”
他把身上都摸遍了,愣是找不到——
“是不是這個?”葉舫庭無語的從他腳邊撿起一個很小的藥包。
“是這個!是這個!”容弈的大眼睛裡如釋重負,隻見葉舫庭毫不客氣的已抽出藥包上紮的東西:“有張字條——”
“蘇不同……”葉舫庭展開字條來,噗地一聲:“哈哈,蘇同什麼時候改名了?”
蘇長衫原本懶懶的靠在窗前,聞言側過頭來。
“蘇不同,聽說你瞎了,大白天也能睡大覺了,越來越懶實在不像話,快給老子治好了……”葉舫庭念着信,君無意眸子裡漸漸現出驚喜,蒼白的臉上也浮起希望的紅雲。
“不是有人在耍你吧?”葉舫庭不放心的問。
“可靠嗎?”君無意已站了起來。
“……”蘇長衫一頭黑線:“不可靠。
”
君無意眸子一黯,卻聽蘇長衫沒好氣的說:“但一定能治好。
”
世上出手一定能治好人的,沒有幾個;世上叫他蘇不同的,就隻有一個——逍遙神醫門的沈祝,難得心情好出手治人,但蘇郎是該榮幸,還是還該無語?
沈神醫有兩種人不治的鐵規矩。
——美人不治,好人不治。
看來,蘇長衫在神醫眼中,不僅形象極差,人品也差。
“是給蘇同治眼睛的藥嗎?”容弈這才反應過來:“是一個童子交給我的,說是别人托他的……”他很好心的把雪參的盒子抱起來:“這些雪參蘇同也一起吃。
”
“容老哥,你幹了件好事!”葉舫庭高興得一跳三尺高,指着他:“我家将軍一定會在随心姐姐面前替你說話的!”
容弈轉過頭,看到君無意原本黯淡的眸子裡希望的光華,知道葉舫庭肯定沒有說錯,頓時高興起來。
“按那頭豬寫的說明去煎藥。
”蘇長衫朝葉舫庭道。
“豬?”葉舫庭不解的歪着頭,這才意識到蘇同又在使喚她了:“幹嘛使喚我去跑腿?”
“你不去,難道要我一個瞎子去嗎?”蘇長衫好整以暇的悠閑回她一句:“或者讓容弈去。
”
“算了!還是我去。
”葉舫庭看到桃花眼的迷糊大王,抓緊手裡的寶貝藥。
“我也去。
”君無意快步走到葉舫庭跟前。
容弈趕緊把小舅子攔下:“你的傷還沒好,我去幫忙就行……”他懇求的拉拉君無意的胳膊:“不然,讓你姐姐知道,又要不理我了。
”
一轉眼,容弈和葉舫庭像兩個小孩似的跑遠了。
蟬鳴聲漸漸零落。
窗棂上飄上了一些紅色的落葉,蘇長衫将它們輕輕拂去,背對着君無意:“你當日真的是戰敗?”
君無意清隽的眸子如雨洗過,知道沒有任何事能瞞得住他。
“連我都會懷疑的事,以皇上的猜忌心,未必不會想到你是故意要放阿史那永羿走。
”蘇長衫手心一動,紅葉在他掌中被碾碎成血一般的鮮豔:“——你這是給自己的頸上懸了一把随時見血的利劍。
萬一阿史那永羿再有入侵中原的舉動,皇上第一個就會殺了你。
”
君無意微笑搖頭:“我沒有其它的選擇,隻能賭人心有信,山河有情。
”
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黃塵車馬道,此去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