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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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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車撞了人。

    他心血來潮,自己開車去看夏收,把一個在公路上打麥子的農民給撞了。

    人沒有死,壞了一條腿。

    要說這是起正常的交通事故,而且主要責任在那個農民。

    政府三令五申不能在公路上打麥子,他是明顯地違反了規定。

    胡大慶有駕照,又是公務,不應該承擔多大責任。

    事情壞就壞在他的個性上,他覺得要是說出去縣委書記撞了人,在人面前太丢面子。

    于是就讓他的司機出面把車禍的責任承擔了。

    後來事情還是出在那個司機身上,他喝多了酒,就把這事兒抖摟了出去。

    那家農民不知怎麼就知道了,因為錢的問題處理得不滿意,就到市裡把書記給告了。

     本來事情不大,反而是胡大慶弄巧成拙。

    出了車禍并不能追究胡大慶,如今人家告他讓人頂罪的事情,若是認真起來,卻保不準能壞了他的前程。

    胡大慶真是叫苦不疊呀! 上面來了調查組。

    因為涉及到胡大慶,他就回避了。

    王祈隆自然就站到了前台,他先找到了胡大慶的司機小張。

    他說,小張,你給我說清楚,這車到底是誰開的? 小張不明白縣長的意識,不敢說話。

     王祈隆又說,我想是這樣,要真是你開車出了事故,我們縣裡完全有處理權,對胡書記對你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影響,處理完了你還照樣開你的車。

    可要是最後證實是胡書記開的,你做僞證可就是犯法了,縣裡可就不好替你說話了。

     小張到底跟了幾任領導了,哪裡會是個不明白的人?他知道王縣長這番話的分量。

    小張說,王縣長,我跟毛主席保證,人是我撞的就是我撞的!割我的頭也不會改口! 王祈隆說,我想也是的。

    那胡書記是個血性子,怎麼會讓你去代他受過! 王祈隆同司機交涉完畢,又讓秘書買了禮品,親自去鄉裡看那個受傷的農民。

    家裡來了縣長,而且又從車上卸下那麼一大堆花花綠綠的禮品。

    這讓農民一家人一下子就感動的不行了,話都不知道該怎麼樣說是好了,一個勁地在身上擦手。

    他們哪裡見過這麼多東西? 王祈隆說,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讓老鄉受委屈了。

    我今天是來作檢讨的,有什麼要求就提出來,隻要合理,我們都會盡力解決,政府不就是為群衆辦事的嘛! 父親說,沒啥!沒啥!現在這黨的政策好,我們日子過得可好了。

     聽他這樣說,王祈隆覺得面前站的就像他爹,吃不住人家一點好處,心裡禁不住一熱。

    他說,我聽說你們對車禍的賠償還有點異議,今天我就是專門來解決這個問題的,有什麼要求就盡管說吧! 唉!那還不是我這個不争氣的兒子。

    他把那個站在後面受傷的小夥子拉過來,說,也不知道是啥鬼迷了心竅,自己跑到城裡告個什麼狀。

    要說這事兒過都過去了,還告個啥告? 兒子卻說,我不是告。

    陪我們的錢是太少了,我殘了腿,不能幹重活了。

    說好的媳婦眼看着也快要黃了,前天還讓人捎信,彩禮至少還得加兩千塊。

     王祈隆說,開始賠了你多少? 五千。

    兒子拿手比畫着。

     你想要多少? 兒子的臉紅了,好像自己很理虧一樣。

    他說,我們也沒有想多,這五千基本上醫療費也花得差不多了,至少得把娶媳婦的彩禮錢拿出來吧! 王祈隆說,我現在就答複你,除了那五千,再給你們三千元!今後若是有什麼困難,政府也不會看着不管的。

     老漢隻差沒有跪下來磕頭了,嘴裡颠三倒四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兒子畢竟是上過學的,他說,都說新來這個縣長是個好官,耳聽是虛眼見為實。

    就憑你這父母官,我們隻要有一點辦法,就不會再給政府找麻煩啦! 農民啊,還是老實啊!王祈隆覺得眼窩裡潮潮的。

     王祈隆把自己口袋裡的七百塊錢也掏出來擱下了,他說,我看你這房頂也該修了。

    不能讓媳婦過來就淋雨吧! 王祈隆親自接待了調查組的人,一天三頓飯陪着他們。

    他說,這完全是誤會,工作沒有 做好,導緻了一些矛盾。

    因為是胡書記的車,那家人還不是為了多要幾個錢,就把書記給告進去了?現在對農民的管理,也是大問題啊,一點小事安排不好就來上訪,這基層幹部可真夠難當的。

     調查組吃住都安排得舒舒服服的,取了證,并不像農民告狀信裡寫的那樣。

    調查組的人本來就有些顧忌,大家都是熟悉的,怕因為這事與胡大慶結怨。

    這下皆大歡喜,反而可以在胡面前賣個人情了。

     事情就這樣了結了。

    大家很快就遺忘了,王祈隆卻總覺得自己辦了虧心事,好像軋斷人家腿的是他王祈隆。

    他又到那個農民家裡去了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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