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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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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走。

    他恍惚覺得那裡留下了他什麼傷心事,想想又沒有。

    他隻是常常想起那個叫戴小桃的女孩。

    他奇怪這個完全可以說和他沒有一點關系的女孩,怎麼會在他心裡留下那麼深的印記。

    有幾次戴小桃竟然出現在他的夢裡,他們在一些十分逼仄的地方做愛,他使勁地要她,直到她發出一片片下流的尖叫。

     王祈隆恨他的妻子許彩霞,他過了四十歲以後才發現是這樣的恨許彩霞。

     了解王祈隆的人都評價王祈隆是個好人。

    平和,滿足現狀,對生活沒有過高的欲望。

    王祈隆确實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他感歎日子過得快,一恍眼的功夫他都已經四十歲了。

     王祈隆過了四十歲生日那個秋天的一個下午,他午飯後獨自坐在辦公室裡犯迷糊。

    秋陽透過寬大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弄得他的眼睛酸酸的。

    王祈隆一邊犯迷糊一邊沉浸在生活對他的寬容裡。

    他現在常常一個人這樣坐在某個地方曬曬太陽,想一些不着邊際的舊事,有時甚至是回到童年,那雖然是酸楚的無依無助的貧瘠歲月,那個讓他愛讓他困惑卻是疼他如命的奶奶,回憶常常讓他甜蜜得快活起來,有時又空虛得不着邊際。

    就在王祈隆犯着迷糊時,從外面推門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

    她推門進來沒有說話,因而沒有驚了王祈隆的思想。

    王祈隆仍舊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看着遠方,窗外是一條穿城而過的河流。

    樹林在河的這邊泛着青翠的綠色,在河的對面卻是朦胧的蒼黃。

    一架飛機從天際無聲地劃過,身後拖着一條白色的尾巴。

    他自顧沉浸在靜谧裡,心無旁骛。

     女孩靜靜地打量着他。

    這是一個很平樸的男人,從外表上看甚至有點落寞,她并不明白她的孿生妹妹為何卻把他形容得像一尊神。

     王祈隆繼續迷糊着,進來的女孩繼續打量着他。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王祈隆終于清醒過來。

    他吃了一驚,眼前立着的是那個在夢中無數次出現過的名叫戴小桃的女孩,他疑心自己仍然是在迷糊。

    女孩卻笑了,她扶了扶架在鼻梁上那副秀氣的金邊眼鏡說,王先生您好,我是戴小桃的姐姐,我叫李青蘋。

    是我妹妹讓我來見你。

     她說話時的語氣很從容,顯然她并不知道王祈隆和她的妹妹戴小桃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王祈隆回過神來再仔細看,這女孩果然不是戴小桃,體形比戴小桃稍微大了一号,而且戴了一副度數不小的金屬架眼鏡,鏡片後面的一雙大眼睛閃着機敏睿智的光彩。

    王祈隆聽了她的介紹,好像也忽略了自己和那戴小桃的關系。

    他有些急迫地說,戴小桃讓你來找我,她自己現在什麼地方? 聽他這樣問,李青蘋臉上的笑容迅速散了。

    她說,她在我們老家,已經把自己嫁了。

     王祈隆停了一小會才又問,嫁的那人家還好嗎? 李青蘋說,是個農民,也還過得去。

     王祈隆看着她不說話。

    女孩沉默了一會接着說,我妹妹當初是為了供我讀書才去深圳打工,自己落下一身病。

    她回來後也有人給她介紹了幾個條件比較好的,是她自己覺得身體不好怕對不起人家,都沒有應允。

    後來她自己看上了這家農民,就把自己嫁了,連嫁妝都沒有要。

     王祈隆停了老大一會,歎了一口氣說,這女孩子倒是真的有主張,隻是委屈了她自己。

     王祈隆同李青蘋隻顧着談戴小桃,卻忽略了李青蘋前來找他的目的。

    等了那麼老半天才想起來問她,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青蘋這才說,我家在山裡,父母都的農民,家裡非常困難。

    要不是我妹妹,我上大學連想都不敢想的。

    我妹妹其實學習不比我差,中學畢業她沒有參加高考,自己作主到深圳打工。

    我當時不理解,還罵她不争氣。

    要說了我還比她大上幾十分鐘,我就沒有想過,我們倆那時要是都考上了,又能上得起嗎?她去深圳後,我被錄取到了西北工業大學,一直是她供養我。

    現在我已經畢業一年了,學校不負責分配。

    自己去聯系。

    一般單位用不上,專業性強的單位又沒有對口的,還得靠我妹妹那點錢養活我,有知識的還不如沒知識的! 王祈隆聽她講到這裡,知道了她的來意。

    他輕微地歎了口氣,依舊看着遠方。

    這幾年學校畢業的學生是越來越不好分,來找他幫忙的當然少不了,他不愛管事,能推的都推了。

    前不久家裡的一個老舅還因為表弟的事情來尋他,鬧得挺不愉快的。

    不是他不願意管,而是現在的事情确實不好管,哪個關口都得卡一卡,往往辦一個人的事,不知道要欠多少人的情。

     李青蘋見他不說話,就說,你要是有難處就算了,我妹說了不讓我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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