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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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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發四蹄如飛,跑得瘋癫,直向一面高坡沖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見田鵬遠的白馬不緊不慢地随後跟着她,不禁心中大痛。

     田鵬遠在後面暗自驚訝,她沒有吓得失聲尖叫,痛哭流涕,也并不向自己呼救,一個初次騎馬之人,居然在一匹跑得如癫似狂的馬上堅持良久而不摔落,真是令人贊歎。

     那棗紅馬跑上高坡,益發狂躁,終于縱身一颠,将歐陽筱竹從馬背上重重颠落下來。

    随着歐陽筱竹跌下,那馬随即也漸至安靜下來,跑出了數十米後,停止了跑動,甩着尾巴,在坡上吃草。

     田鵬遠眼見着妻子從馬背上跌下,正中下懷,臉上露出了得計的笑容。

    此番筱竹不論是死是生,他都已經穩操勝券。

    筱竹若死,自不必說。

    縱是筱竹命大,又一次死裡逃生,也逃不出自己掌心。

    若不死,則非傷即殘,摔成植物人也未可知。

    她若再提出離婚,人們就會以為是她怕拖累于他,而他則堅決不離,以示重情講義,人品高尚,為自己撈取政治資本。

    然後再徐圖謀害。

    他打聽到有一種叫琥珀酰膽堿的藥物,是一種呼吸弛緩劑,在西方一些國家作為死刑執行劑。

    此藥物殺人無痕,注入人體後很快消散,法醫很難追查檢驗。

    到那時,神不知鬼不覺,再置妻子于死地。

     田鵬遠先縱馬至那匹棗紅馬旁,他從棗紅馬的鞍下取出石子,不動聲色地抛掉。

     田鵬遠又下馬,來到妻子歐陽筱竹身邊。

     歐陽筱竹躺在坡地上,傷勢嚴重,她茫然地大睜着兩眼,嘴唇蒼白,腦後漿紅一片,草石盡染,血水汩汩,正不斷地湧流出來。

     這一次歐陽筱竹是必死無疑了。

     田鵬遠表情痛苦,假作悲傷道:“筱竹,都怪我,我不該帶你來騎馬的……” 歐陽筱竹笑了。

    她吃力地擡起一隻手,指指自己的胸口,示意有東西給丈夫。

     田鵬遠猶豫着,把手伸向了妻子的胸衣,從那裡他掏出了一張紙。

    他展開一看,大吃一驚,竟是一封遺書。

     遺書上是歐陽筱竹那工整娟秀的字體,寫道: 我不小心騎馬跌死,與我丈夫田鵬遠無關。

     ——歐陽筱竹絕筆 田鵬遠心頭一撞,不寒而栗道:“筱竹,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我要下手害你嗎?” 歐陽筱竹臉上平靜地笑道:“知夫莫若妻。

    這份遺書我寫下一段日子了,我沒有标明日期,就是不知道你會選擇在哪一天下手。

    ” 田鵬遠全身止不住顫抖起來,他再一次看向那份遺書,果然落款下沒有日期,他心中百感交集,頓覺汗顔,妻子至死都在想着自己,為自己開脫罪名。

     田鵬遠忍不住抱住了妻子,淚如雨下,痛不欲生叫道:“筱竹……” 歐陽筱竹氣若遊絲,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彌留之際,她的目光迷離,怔怔望着湛藍的天空,臉上現出一副憧憬的神态,微笑道:“假如有一天,你要是找到了咱們的女兒,你替我親親她。

    ” 說罷,撒手人寰,溘然長逝。

     田鵬遠撫屍恸哭…… 冷梅家。

     妞妞在樓下和幾個孩子一塊兒玩,一個女人四下張望了一眼,悄然走過來,蹲下身子,和顔悅色地對妞妞說:“你是叫妞妞吧?” 妞妞頭也不擡道:“是呀。

    你怎麼知道?” 王夢瑤笑了:“我不光知道你叫妞妞,我還知道你爸爸叫鐘慨。

    ” 妞妞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好奇道:“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這個女人是王夢瑤。

    此番為綁架鐘慨的女兒而來。

     王夢瑤笑道:“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阿姨呀。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妞妞,你好久沒見到你爸爸了,你想你爸爸嗎?” 妞妞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王夢瑤拉着妞妞的小手道:“那,阿姨帶你去見爸爸好不好?” 妞妞遲疑了一會兒,搖搖頭道:“不,我姥姥、我媽、我小姨,還有幼兒園的老師們,她們都說不讓小朋友跟不認識的人走。

    ” 王夢瑤編假話道:“是你爸爸叫我來的。

    ” 妞妞質疑道:“那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王夢瑤一怔,随即笑道:“你忘了,你媽媽爸爸不是正在鬧離婚嗎?你爸爸不敢來,怕你媽媽和他吵架,可是他又很想你,所以就想了一個辦法,委托阿姨悄悄來接你。

    ” 妞妞扭頭朝樓上看了一眼,道:“不能讓我媽媽,還有我姥姥、小姨知道對嗎?” 王夢瑤誇獎道:“對,妞妞真聰明。

    這件事情對誰都不能說,要保密。

    要不然以後你爸爸再想見你就難了。

    ” 妞妞仍不放心道:“阿姨,你不是壞人吧?” “阿姨不是壞人,阿姨怎麼會是壞人呢?”王夢瑤臉上有點尴尬,她笑笑,用手一指不遠處停放着的一輛面包車,哄騙道:“妞妞,不信你跟阿姨過去看看,你爸爸就在那車上等着你呢。

    ” 冷梅打開窗子,探身沖樓下喊:“妞妞,該回來喝兩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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