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找祁瑩算賬的那雨心。
祁瑩覺此人似曾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那雨心低聲威脅道:“你要是不想難堪的話,就乖乖給我出來一趟。
咱倆找個地方談一談。
”
說罷,掉頭就走。
祁瑩感到莫明其妙,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看了一眼這人聲嘈雜的後台,隻好硬着頭皮跟了出來。
田鵬遠混雜在參觀畫展的人流中,他望着一幅幅妻子的裸體,心中大為惱火。
他擡起頭尋找歐陽筱竹的身影,卻蓦地看見她正和一個人在一起交談。
那個人正是他的對手鐘慨。
田鵬遠心頭一驚,他隐忍不發,悄然退出。
在附近一家酒吧裡,那雨心和祁瑩對面而坐。
那雨心怒氣沖沖地質問道:“祁瑩,你為什麼要去破壞别人幸福的家庭,充當一個可恥的第三者?”
祁瑩不知那雨心将自己誤認作了謝虹,聞聽此言,心下也誤以為是自己和田鵬遠一事。
祁瑩臉上故作平靜,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說的是誰呀?”
那雨心一聽,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道:“你還在裝糊塗?你說還有誰?莫非你還另有其人不成?就是我姐夫鐘慨,那天在夜精靈舞吧門前,拉着你手一路飛跑,然後又要和你一起坐車而去的那個警察。
”
說到這裡,祁瑩方知來人是誤會了。
不由松了一口氣。
她禁不住笑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晚攔着你姐夫不放他走的那個人。
不過,你誤會了,我和你那個警察姐夫之間清清白白,幹幹淨淨。
我可以問心無愧地告訴你,我不是你斥責的那種人,我和你姐夫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關系。
”
那雨心打量着祁瑩從容坦率的神态,仍是不信道:“你可别騙我,為了證實你所說的這一番話,那麼請你告訴我,你有沒有男朋友?要是有,你的心上人是誰?否則你休想在我這裡蒙混過關。
”
祁瑩聽罷,低頭不語。
她的心裡不由激起一陣隐痛,如今汪洋音訊渺茫,生死不知,那一段銘心刻骨的愛情已經是恍如隔世。
那雨心見祁瑩不言,以為她理虧,冷笑一聲道:“哼,心裡有鬼,不敢說了是吧?”
祁瑩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擡起頭,望着不肯作罷的那雨心,苦澀地笑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有男朋友,不過,我即使說了你也不知道,你更找不到他。
”
那雨心不服氣地冷笑一聲道:“我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他。
你說吧,你的那位男朋友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在哪裡工作?我不能隻偏聽偏信你的一面之辭,我要找到他當面核實,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說假話,你說,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看來不打消那雨心的疑慮,自己是難以脫身了。
祁瑩隻好無奈地輕聲從口中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道:“我的男朋友,他叫汪洋……”
那雨心一聽,驚叫了起來,道:“汪洋?”
祁瑩看着那雨心如此表情,大為疑惑道:“怎麼,你認識汪洋?”
這天晚上,何不為站在老地方,激動地等待着和祁瑩的約會。
卻不料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時間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地過去,他心煩意亂地開始在地上不停地踱起了圈子。
不知發生了什麼意外變故,一向守時赴約的祁瑩頭一次爽約了。
此後的連續幾日裡,祁瑩的行蹤突然變得異常詭秘起來。
何不為心裡咯噔一下,不禁懷疑她是否比賽一畢,舊心複萌,又暗中與田鵬遠有染。
但他又實在不願意這樣去想祁瑩。
這一晚,他等候在雷迪亞公司馬路對面,見祁瑩自大門内出來,他臉上連忙挂出笑容,正打算迎上前去,卻不料祁瑩目無旁顧,并沒有發現他,匆匆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然後一矮身坐車離去了。
何不為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由自主地偷偷跟蹤着祁瑩,最後來到了新建成的花園小區。
此處屬開發區,一幢幢的樓裡燈光零星可數,看來這裡的現房大半還未售出。
祁瑩下車,走進最末一幢樓的樓道裡去。
這一單元隻有四層的一間房裡亮着燈。
何不為仰起臉向那間房掃了一眼,心裡怦怦亂跳。
他愣了一下,轉身拔腳一鼓作氣快速
奔進對面的樓裡。
他率先一步站在了四層的樓道拐角處,遙向對面的樓房望去。
他選的這個地理位置不錯,通過窗口,正好可以望見對面那間惟一亮着燈光的房間,将裡面的情況盡收眼底。
何不為望見祁瑩走進屋子,一個男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祁瑩投入了那男人的懷抱。
兩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片刻之後,燈光驟然熄滅。
忽然筝曲隐聞,從那間黑了燈的房間窗子裡悠悠飄出,正是何不為送給祁瑩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何不為看清了那個男人,是汪洋。
想不到到頭來,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良久,才想起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煙,抖着手點上,禁不住心潮起伏,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