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
待那女人與對面的男人談話時微微地左右轉頭之際,她再定睛細細一看,心咚咚跳了起來,那不是鐘慨的妻子那天心嗎?
上次鐘慨在家中請客,那天心果真如鐘慨所說做得一手好菜,人也長得幹淨、利落,夫妻和諧恩愛,配合默契,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天心此時與一個大腹便便老闆模樣的男人對面而坐,那男人笑容可掬,為她殷勤地遞上一串燒烤。
謝虹不識,這個老闆即是魏國立。
不是在做夢吧?依上次的印象,那天心不像是那種紅杏出牆的女人呀?謝虹不覺得有點呆了。
鐘慨就近在咫尺,要是讓他發現了老婆此時與别的男人在一起宵夜,可就壞了醋了,他該作何感覺?有哪一個丈夫又能容忍老婆的這種不端行為?
鐘慨轉過臉笑問道:“謝虹,怎麼不吃了?”
“噢……”謝虹回過神來,她惟恐鐘慨看見,連忙笑着慌裡慌張地回過頭來,并用身體有意無意地去擋住鐘慨的視線。
她胡亂吃了幾口菜,眼睛餘光望去,卻發現鐘慨并沒有随着她将身子轉過來,而是如同被誰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了那裡。
毫無疑問,在工作中養成了善于捕捉蛛絲馬迹的鐘慨,也看見了與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宵夜的自己的妻子。
謝虹有些驚慌失措地也随着鐘慨一起,扭頭看去。
說也巧了,也許目光中本身就有灼人的能量,正在這時,那天心也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她也看見了自己的丈夫與一個年輕姑娘坐在了一起。
魏國立發現那天心神情有異,也順着目光望過來。
這一桌是那天心和魏國立,那一桌是鐘慨與謝虹,一時間,這兩男兩女四人的目光碰撞、交織在了一起。
這目光對視的兩桌人卻誰都沒有注意,嘈雜混亂的食客中,另一個角上,還有一男一女
二人的目光,正賊眉鼠眼地盯向了這裡。
男的是程北可,女的是他的女朋友,準确地說是他的性夥伴,叫王夢瑤。
魏國立似乎看出了幾分端倪,含笑問道:“你們認識?”
那天心自嘲一笑道:“何止認識,他就是我的丈夫鐘慨。
”
魏國立感興趣道:是嗎?那太好了。
相請不如偶遇,我很早就想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神探了。
是不是把他請過來,我們正好一起喝一杯。
”
那天心搖頭苦笑道:“不必了。
”
魏國立善解人意道:“兩口子鬧别扭了?不要緊,我辭職下海前做過工會工作,我來給你們調解。
”
說着,就要自告奮勇地起身。
那天心一把拽住魏國立,一臉無奈道:“沒用的。
謝謝你的好意。
我和他就要離婚了。
”
魏國立有些吃驚道:“真的?”
那天心點點頭道:“他不要我了。
”
魏國立嚴肅起來道:“為什麼?”
那天心掃了一眼鐘慨身邊的謝虹,傷感道:“這還用問嗎?答案你都已經看到了。
”
魏國立不以為然道:“噢,不就是在一起吃頓宵夜嗎?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也許和你我一樣,隻是談談心而已。
”
那天心神色愈發黯然,道:“你不必安慰我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女人是有直覺的,我就知道他的心裡早就沒有我、沒有這個家了。
哼,難怪要把我娘兒倆迫不及待地攆出來。
果不其然,我這前腳走,他馬上就原形畢露了。
”
魏國立盯着那天心的眼睛,忽然道:“我懂了,這就是你答應來我公司就職的原因。
”
那天心不置可否,她起身道:“咱們走吧,省得破壞了人家的好事。
”
謝虹吓得不敢言聲,她擔心地看着鐘慨,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大胖打老遠回來,見鐘慨眼神愣怔,而謝虹卻在沖他一個勁地使眼色,當下未解其意,擡頭猛見那天心和魏國立肩并肩逐漸遠去的背影,禁不住對鐘慨詫道:“哎,那不是鐘嫂嗎?那個男的是誰?”
話音未落,隻見鐘慨臉色沉郁,神情大大異樣起來。
謝虹氣得直跺腳,小聲斥責大胖道:“你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
程北可目睹此景,會心一笑,然後将嘴伏在王夢瑤耳邊,小聲地吩咐着什麼。
王夢瑤點頭而笑。
鐘慨猛地抓過面前的紮啤杯子,仰起脖子,不管不顧地将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飲罷,又接着飲第二杯,第三杯……
謝虹連忙上前按住了鐘慨端杯的手,大胖也後悔不疊道:“鐘隊,鐘隊,剛才是我眼花了,那一定不是鐘嫂。
鐘嫂那麼本分的人,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眼花了……”
大胖臉上擠着難看的笑,語無倫次地勸說着。
誰料這樣一勸效果卻适得其反,鐘慨胸脯起伏,他掙開謝虹的手,又咕咚咕咚灌下了一大杯。
謝虹和大胖正不知該如何再勸,卻見鐘慨一抹嘴,喝了聲:“買單。
”
謝虹和大胖心裡一喜,連忙答應着,也忘了鐘慨請客之事,手忙腳亂地争相從皮夾子裡掏錢。
二人正你掙我搶地忙亂着,王夢瑤端着一個托盤過來,走到鐘慨身畔,裝作一個立腳不穩,身形一晃,将一托盤的菜和酒水盡數灑在鐘慨頭上、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
”王夢瑤連忙道歉道,“呀,先生,真的不好意思,瞧弄得你滿身都是,來,我給你擦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