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貌道:“謝謝。
”
握着祁瑩小手的田鵬遠沒有料到,與此同時,近在咫尺的鳳凰大飯店也正舉辦着一場畫展。
是他的夫人歐陽筱竹的個人畫展。
這次畫展事前沒有任何炒作,同樣在青川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就在模特大賽進入倒計時以來,歐陽筱竹的油畫展也處于了緊鑼密鼓的籌備之中,她以自己為模特,對鏡精心創作了二十幅人體油畫。
暗寓與田鵬遠結婚二十周年。
她從大學時代的青春畫起,一年一張,直到如今。
體形由窈窕漸至豐腴,臉部由單純而滄桑,形象演示了從少女到女人的過程。
在五官的處理上,她頗費了一番躊躇,是以自己為原型,還是變形改造,甚至将五官空白處理?因為在相對閉塞的青川,這種寫真的人體油畫還有點離經叛道的意味,作畫尚且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更不用說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展出了。
歐陽筱竹思來想去,最後仍是毅然決定全盤照搬自己的臉,既然是自畫像,也就沒有必要再猶抱瑟琶半遮面了。
歐陽筱竹是個嚴肅而又執着的畫家,最末一幅,她将額上的傷痕甚至也如實描繪了下來。
畫畢細細端詳,果然,額上的灼痛與胴體的靜美形成了反差對比,造成了視覺上的沖擊力,給人以強烈的震撼。
這一系列油畫不僅是展示人體,可以說展示了歲月與人生,是用肉體說話,藝術地記錄了女人最重要的一段時期,是女人半部曆史的真實寫照。
起先她作這些畫的初衷,不過是想藉此引發田鵬遠對她的關注,喚回那一份遙遠的田鵬遠對她的愛。
她覺得現在是活在一個活死人窟裡,田鵬遠對她表面上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二人的婚姻也頗受外界稱道,可她清楚愛情早已随風而去了,留下來的隻是深自骨子裡的切膚的冷落和冷淡。
她心裡還有一個隐隐的動機,就是欲與祁瑩一比高低。
祁瑩用青春和容貌,而她用才華和溫情,還有曾經同樣青春美好的身體和容顔。
可她做着做着,就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難以自拔地深深愛上、迷戀上了這些畫。
女人是有自戀情結的,歐陽筱竹撫摸
着一個個畫上的自己,就像撫摸從前的一段段日子,她感慨萬千,心潮起伏,不禁手掌顫抖,臉上流淚,心裡更是顫抖和流淚起來。
這不是普通的人體油畫,它的分量是沉甸甸的,不經意間吸納了行為藝術的表現手法,引人遐思,令人回味無窮。
畫畢,歐陽筱竹流着淚想,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
畫展一出,來參觀的人數大大出乎歐陽筱竹的意料。
她原想,舉辦這樣的畫展,肯定會來一些獵奇者和同行,這是不足為奇的。
她也知道,很大一部分人前來,不是出于藝術的欣賞,隻是出于觀看裸畫的目的,何況她長得也并不醜。
可誰想到,她的畫展,較之模特大賽,較之模特大賽上祁瑩的光頭登場,引發了人們更大的興趣和議論。
人們摩肩接踵,絡繹不絕,不論男女,争相一睹,頗有萬人空巷的景觀。
許多人久久駐足于畫前,流連忘返,感受到了來自生命的疼痛和震撼。
鐘慨也抽空參觀了畫展,他站在最末那幅面有傷痕的畫作前,不禁對歐陽筱竹深為折服,對這一系列演示歲月與人生的蘊含深刻的作品,歎為觀止。
畫為心聲,通過這些畫作,他對歐陽筱竹的心境也有了一些觸摸和領會。
鐘慨從人叢中發現了歐陽筱竹,他走過去,伸出手激動道:“太好了,這是目前我所見過的最有震撼力的畫展,祝賀你,歐陽女士。
”
歐陽筱竹如遇知音,眼眶一濕道:“謝謝你,鐘慨先生。
”
兩人又攀談幾句後,互道珍重離去。
鐘慨本打算再試探歐陽筱竹,卻最終沒有開口,他想,這些畫已經說明了問題,另一方面,他也覺得于心不忍。
戒毒所裡的文娛活動室,戒毒者們三三兩兩聚在一塊,或者各行其事,有的百無聊賴地打着撲克牌,有的哈欠連天打盹,最前方的電視機裡正在現場直播GG模特大賽,可是室内大多數的人對此事漠不關心,無動于衷。
汪洋坐在一把靠前的椅子上,全神貫注地注視着熒屏,尤其是當祁瑩出場時,他表情如癡如醉,目光緊盯着儀态萬方的祁瑩,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俱上心頭。
一位也在此戒毒的青臉男子,精神萎靡、哈欠連天地走了過來,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電視節目,嘴裡嘟囔着:“這電視台怎麼搞的,又是模特大賽,一群小妞在台上搔首弄姿的,還不就是舊社會的選美?有什麼看頭?調台。
”說着拿起電視櫃上的遙控器就欲調台。
汪洋急道:“别調,我正看着哪!”
那男子看了眼汪洋,不由譏笑道:“喂,我說毒友,看你那神魂颠倒垂涎欲滴的樣子,就差流哈喇子了,老實說,是不是想女人啦?……沒想到你這人還真是有決心有毅力,佩服佩服,看來你這趟沒白來,戒毒還真是戒成了。
咳,真羨慕你呀,你都知道想女人啦,不像我們,除了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