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地耗子說道:“錯不了。
大當家的,要不你敲下一塊來,找人拿到邯鄲城的金銀店去看看?”
李大虎喜滋滋地走過去摸着碑,說道:“這麼一大塊,能換多少槍支彈藥呀!”
苗君儒微微一笑。
他看清這塊碑的顔色時,還以為是來自西域的銀石,沒想到被老地耗子用試金石試出來是一整塊銀子。
考古這麼多年,苗君儒對文物的鑒定從來沒有出現差錯,想不到面對這塊銀子,居然看走眼了。
一個土匪走上前,摘下槍,用槍托在碑上使勁砸了幾下,銀碑紋絲不動,碑頂上隻留下幾個印痕。
土匪看了一下印痕,叫道:“這上面有字。
”
苗君儒仔細一看,碑面被土匪砸過的地方果真有幾個如蟲蟻般大小的字,字是有人用刀在碑面上刻出來的:此山對峙,陰陽相沖,為萬壑兇險之地。
“山”字還是那個寫法。
由于碑面是白色的,所以很難看清。
若不是被土匪砸那幾下,壓根就沒人看得到那幾個字。
此碑高約一米,土下面還不知道有多深。
字體的凹槽内不斷流出紅色的液體,沒多久,整個有字的碑面都被染得通紅,看得人心裡發麻,汗毛一根根都豎起來了。
一個土匪叫道:“大當家的,你說這麼多年來,進去的人沒一個出來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要不我們不進去了,把這塊大銀子挖走,夠我們吃喝一輩子的。
”
老地耗子罵道:“人家八路都沒說話,我們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人,難道還慫了不成?大當家的,你說句話吧。
”
李大虎說道:“進去又怎麼啦?老地耗子說得對,我們的命早就别在褲腰帶上了,怕什麼?你們要是沒膽,就轉回去。
”
那兩個土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吭聲了。
虎子說道:“小……小丫頭是……不是……被……被這碑給……給……”
崔得金說道:“老地耗子,你是這方面的行家,你說,這碑該怎麼辦?”
老地耗子笑道:“我這個幹地趟活的(黑話:盜墓),怎麼成了《西遊記》裡的孫猴子,盡給你們除妖精了?”
虎子說道:“三……三國裡面的關……關公,還……還過五關斬……斬六将,不……不就是想給自……自己讓……讓條道嗎?要……要是我們過……過去了,這……這家夥在……在後面冷……冷不丁地給……給我們來一下子,誰……誰吃得消呀?我看呀,就……就當是炮……炮樓裡小……小鬼子,我們給除……除幹淨喽。
”
老地耗子搖晃着腦袋,說道:“這世間萬物,隻要年代久了,沾上點靈氣,皆可成妖。
說起除妖的方法,就當是醫生看病,對什麼樣的妖,用什麼方法收拾。
剛才我教你們對付小廟内的那幾根柱子妖,是一個老前輩教給我的。
可是這麼一大塊銀子成了妖,連火都燒不滅它,我還真想不出什麼方法。
”
虎子罵道:“你……你這話說了,不……不等于白……白說嗎?這……這妖不除,我們……能……能安心進去嗎?”
苗君儒仔細看着字迹内的凹痕,再用手沾了一些“血”,低聲道:“奇怪。
”
老地耗子問道:“奇怪什麼?難道這碑裡流的不是血?”
苗君儒說道:“确實不是血,如果是血液,流出來後遇到空氣,會氧化後凝固。
你們看,這些液體流出來,一直滲入到泥土裡,沒有半點氧化的迹象。
”
老地耗子問道:“你說這不是血,那是什麼?”
苗君儒說道:“碑裡流出的液體裡有含鐵的物質,遇到空氣中的氧原子後,迅速生成氧化鐵濃液,氧化鐵是紅色的,看起來像血一樣。
”
虎子說道:“都……都一……一兩千年了,總……總這麼流,怎……怎麼流……流不完了呢?”
苗君儒說道:“問得好!所以我猜這塊碑不是實心的,下面應該還連着什麼……”
李大虎叫道:“來,大家一起使點勁,把這碑給刨開,看看下面連着什麼玩意。
”
老地耗子說道:“大當家的,你看天色不早了,我們得進谷去。
既然苗教授說沒有成精,那就暫時讓它立在這裡,等我們出來後再刨走也不遲。
”
一行人收拾停當,朝谷内走去。
苗君儒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當他經過谷口那兩扇像門闆一般的大崖壁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孩童般的笑聲,他轉過身,可身後什麼人都沒有。
他聽得出不是醜蛋的聲音,這笑聲裡包含着得意和譏諷,卻又有些許的滄桑與落寞,絕對不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能笑得出的。
頓時,一股寒氣從他的腳後跟竄上了頭頂,額頭也接着冒出幾滴冷汗。
他無法預料,進入山谷之後,将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沒到收魂亭之前,崔得金告訴苗君儒,他奉命在擡棺村待了一年多,就是想了解村子和皇帝谷的情況,雖然關于皇帝谷的傳說有很多,可沒有哪個傳說能夠說得清谷内的地形情況。
苗君儒問過崔得金幾次,待在擡棺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可他隻是笑了笑,并未回答,反而将話題岔開,談起明清兩朝帝王的風水陵墓來。
不愧是風水世家出身的人,崔得金有着非比常人的功底,從觀龍、尋脈、堪輿、定穴,到落葬時的陰陽和時辰對沖,說得頭頭是道。
但一過了收魂亭,崔得金似乎有什麼顧忌,不再與苗君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