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我說,“要是你把我抓起來,你就得按法律辦事。
我會一言不發,隻去找個律師就行了。
等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以後,他會讓州立法院調查你。
雷傑西,幫個忙吧。
用你對待葡萄牙人的禮貌來待我。
少跟我胡編亂扯。
”
“說得好,”我父親說,“阿爾文,他已經把話挑明了。
”
“你知道什麼,”雷傑西說,“你兒子并不是沒事兒的人。
”
我瞪了他一眼。
當我們的目光碰到一塊兒時,我感到好像是個小木筏險些跟一艘大船撞上。
“咱倆談談,”他說,“咱倆之間相似的地方要比相反的地方多。
這對吧?”他問我父親。
“說吧。
”我父親說。
我父親剛說完,雷傑西的面部表情就一下子變軟了,我想,就好像我倆是吵架的弟兄,要求父親說句公道話似的。
有時,會有一種力量促使你把事情看穿,因為這時我才意識到,由于雷傑西在道奇身邊,我是多麼忌妒他呀。
這好像,他是大麥克想幫助的心腸好、胳膊粗力氣大、難以管教的兒子,而我不是。
上帝呀,我就像大部分姑娘對待她們母親那樣,對我父親并不太好。
現在,我們三個人誰也沒吭聲。
下象棋時每走一步都需要時間。
他現在正琢磨下一步該怎麼走,所以我保持沉默。
最後,我想,他的思維比我還要混亂。
所以,我說,“要是我說錯了,請給糾正一下。
你是想得到下列問題的答案吧:第一,斯都迪在哪兒?第二,蜘蛛在哪兒?”
“對。
”他說。
“沃德利在哪兒?”
“不錯。
”
“傑西卡在哪兒?”
“一點不錯。
”
“還有,帕蒂在哪兒?”
“讓你說着了,”他說,“這些正是我要問的問題。
”
要是他有尾巴的話,我一提到傑西卡,它就會狠狠地朝地上抽一下子,而在提到帕蒂時,可能會加重一倍。
“好了,”我說,“讓我們來找找答案吧。
”
我琢磨他是不是帶錄音機了。
後來一想,帶錄音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到這兒來的。
那把257号馬格南左輪手槍是我要去注意的東西,它現在待在椅子上挂着的槍套裡。
我用不着在乎他是不是會把我說的話錄下來這種沒多少可能性的事情。
他到這兒來找我,畢竟是想讓他自己神志清醒些。
“答案呢?”他又問一遍。
“那兩個女的都死了。
”我告訴他,好像他不知道似的。
“死了?”他那種吃驚的樣子看上去有點虛假。
“我在藏大麻那個地方找到了她們兩人的腦袋。
”我等了一小會兒。
他真不明白,硬裝出吃驚的樣子并不起什麼作用。
“那兩個人腦袋怎麼了?”他問。
“是你把兩個人腦袋放在那兒的,是不是?”
“我從沒把那兩個人腦袋放在那兒。
”他說。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突然呻吟起來,就像頭受傷的動物。
“我一直在地獄裡,”他說,“我不能相信。
我一直在地獄裡。
”
“我認為你是在地獄裡。
”我父親低聲說。
“這再也沒有多大關系了。
”雷傑西說。
“你幹嗎要把傑西卡的腦袋割下來呢?”我父親問。
他躊躇了一會兒,“我不能告訴你。
”
“我相信你是想告訴我的。
”我父親說。
“咱們慢慢說,”雷傑西說,“要是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那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這叫等價交換。
”
“這沒用,”我說,“你得相信我。
”
“你那堆《聖經》在哪兒?”他問。
“這沒用,”我又說了一句,“每次我告訴你一些事兒時,你總是問另外一個問題。
等我給你講完了,我沒理由讓你再告訴我些什麼事。
”
“那咱們倒過來,”他說,“要是我先說的話,你想告訴我什麼呢?”
“你那把馬格南左輪手槍。
”我說。
“你認為我會連眼睛都不眨就一槍把你撂倒嗎?”
“不對,”我說,“我想你會壓不住火兒。
”
我父親點點頭。
“這符合邏輯。
”他嘟囔了一句。
“那行,”雷傑西說,“但是,你先說吧。
告訴我一件我不知道的事兒。
”
“斯都迪死了。
”
“誰殺的?”
“沃德利。
”
“沃德利在哪兒?”
“該你說了,”我說,“你問吧。
到時候,我告訴你。
把你想交換的東西保管好。
”
“我想聽聽這位沃德利,”雷傑西說,“我每邁一步,他都在我腳底下。
”
“你會見到他的。
”我說。
我剛說完,就覺得這幾個字有多吓人。
“我是想見他。
我得給他一把牙齒。
”
我笑了起來。
我實在忍不住了。
但這可能是我的最佳反應。
雷傑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幹了。
這時我才意識到,從我提到大砍刀到現在,這是他的第一杯酒。
“好了,”他說,“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是條好消息。
”他看了看我父親。
“道奇,”他說,“沒多少人讓我尊敬。
可我尊敬你。
我從剛進屋時,就敬佩起你來,能和你相媲美的是我在特種部隊當兵時的上校。
”
“提升他當上将。
”道奇說。
“我們會這樣做的。
”雷傑西說,“但我想先說明白。
我要講的可不太中聽。
”
“我想會是這樣。
”道奇說。
“那你就不會同情我了。
”
“因為你過去恨我兒子嗎?”
“過去。
那是過去時态。
”
我父親聳了聳肩。
“看上去你現在也很尊敬他。
”
“不是這樣。
我隻尊敬他一年。
以前我認為他很下賤、卑鄙。
可現在,我對他态度有所改變。
”
“這是為什麼?”我問。
“你聽着好了。
”他說。
“可以。
”
“直說了吧。
我幹了不少事兒。
蒂姆,我一直想方設法要把你逼瘋。
”
“你差點兒大功告成。
”
“我有權這樣做。
”
“為什麼?”道奇問。
“我妻子,瑪蒂琳。
在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都快完蛋了。
是你兒子使她堕落的。
她吸毒。
我都應該把她抓起來。
你兒子叫她無節制地放蕩,然後跟别人撞車,把她子宮弄壞了。
一年以後,他把她甩了。
我得到的就是這麼個女人,為填飽自己的鼻子,不得不用身子來換毒品。
我和一個不能給你生兒子的女人在一起生活。
所以,直說了吧,馬登,我恨透你了。
”
“而你呢,反過來又把我老婆拐跑了。
”我心平氣和地說。
“我是想這麼幹的。
可能是你老婆把我拐跑了。
我給夾在兩個女人中間,你老婆和我老婆。
”
“也有傑西卡。
”我說。
“我不會向你表示歉意。
你妻子跑了,她不單是離開了你,也離開了我,老兄。
我有個習慣。
愛情跟它沒關系。
我每晚要幹兩個女人。
想知道本能的力量有多大嗎?我甚至和斯都迪的幾個窯娘們兒混過。
”他有些自豪地說,“傑西卡隻是帕蒂的代用品罷了。
”
“那麼,你跟瑪蒂琳……每天晚上你都回家?”
“當然。
”他又喝了幾口酒,“這很簡單。
咱們别跑題。
我想說的是,我恨你。
我思想比較簡單。
所以,我把傑西卡腦袋砍了下來,放在了你的大麻地邊上,然後告訴你去看看。
”
“你不認為我會聯想到你嗎?”
“我想,這會讓你驚慌失措得拉褲子的。
我想,你會躺在你自己的屎尿裡上西天。
我希望的就這些。
”
“是你把血灑在我車的前排座位上的嗎?”
“是我幹的。
”
“那是誰的血?”
他沒回答。
“傑西卡的?”
“是的。
”
我剛想問,“你是怎麼幹的?”這時,我看見他眼神時隐時現,好像那個場面想從他的思維中掙脫出來,而他呢,拼命把它推了回去。
我琢磨他是不是用她腦袋幹同樣的事,但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趕快把它放到了一邊。
“為什麼,”我父親問,“第二天你沒化驗車座上的血?”
雷傑西像貓一樣地笑了笑。
“要是我麻木不仁,沒化驗車座上的血,然後又讓你用水把它沖掉,”他說,“沒人會相信是我幹的。
他們怎麼能指控我有罪呢?”他點了點頭。
“那天早晨,我一睜開眼,就擔心有人會指控我陷害你。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