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狗了。
”
“我的上帝呀。
”
“斯都迪一條狗也沒有。
”沃德利說,“據我所知。
但你會想到,他能幹出這種事來的。
這小子是條野狗。
”
“可憐的斯都迪。
是他殺死了帕蒂·拉倫嗎?”
“不是。
”
“誰幹的?”
“可能過一會兒我會告訴你的。
”他顯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覺得他的槍口可能會低一點兒了,但沒有,一點也沒有。
它一直對着我。
那圓圓的槍口産生的效果就像檢察官眼睛上的兩個高光點一樣有力。
“我看,”最後我嘟哝一句,“咱們該走了。
”
“嗯。
”他說,然後站了起來。
我們繼續往前走。
“我可以再問你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
“你是怎麼把這兩個家夥的屍體弄到鬼城的?”
“我把他倆塞進我車子的行李箱裡,然後把車開到我租的那幢房子那兒。
那幢房子地處灘角。
那兒沒人。
所以,我沒費勁兒就把兩具屍體拖到我船上,是在白天幹的。
”
“屍體不沉嗎?”
“我看來真沒勁。
”
“你以前身體很弱。
”
“蒂姆,我現在是在做工抵補。
”
“我應該幹。
”
“可能,你必須要幹。
”
“你用船把屍體運到鬼城,然後就把它們埋了?”
“隻是那兩個小子的屍體。
實際上,我一開始就該幹埋人這個活兒。
我要不把那個小活兒分派出去,蜘蛛和斯都迪不可能會屢屢對我施展這樣的手段。
”
“但無論如何,你在把他倆埋了後,又把船開回到灘角那幢房子那兒了吧?”
“是的。
”
“然後,信号發送器就把你帶到了我這兒?”
“不,你把我的信号發送器給扔了。
”他又一次令人費解地笑了笑,“我是碰巧遇上你的。
”
“那可夠可怕的了。
”
“我喜歡這樣,”他說,“這可能是天意。
”
“是的。
”我說。
“你有記憶幻覺嗎?”他問,“這種能力總跟着我。
我琢磨我們是不是不止一次不在同一個環境中了。
也許,下次我們應該幹得更好一些。
”
“我可不知道。
”我說。
我們繼續朝前走。
“我得承認我在找你的車。
”他說。
“我到處轉悠,終于看到了你的波其車。
”
“我說不好這叫我感到高興還是憂傷。
”我回答說。
可能是天意,但我不得不表現出病人在手術前那種愉快的幽默感。
我們繼續往前走,誰也沒吱聲。
在我們下面,水面粼光閃閃。
我思索着浮遊生物的發光活動,但腦袋裡空空的,什麼新玩意兒都沒有。
我們來到前進道路上最深的一個裂溝。
由于我跳不過去,我隻好順着邊上的小石頭往上爬,結果把手劃了個口子。
聽到我的咒罵聲,他以同情的語調說:“讓你走這麼遠可真夠狠心的了,但這很有必要。
”
我們繼續往前走。
走啊,走啊,最後隻是雙腳有節奏地一個勁兒地往前挪動。
所以,我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已經來到離我們的出發點有一英裡地遠的另一個海岸了。
現在,我們離開防波堤,沿着海灣沙灘的最後一個海灣走着。
腳踩着濕乎乎的沙子,冰涼冰涼的。
但漸漸地,海灘變幹了。
月亮躺在雲朵裡,四周很黑,每走一步都得很小心。
在沙灘上,不時會遇到舊船闆,硬邦邦地躺在那兒,像一具具屍體,月亮似的發出淡淡的銀光。
你可以聽到退潮聲,驚飛的矶鹞的尖叫聲,螃蟹爬的沙沙聲和地鼠的叽叽叫聲。
我們的腳踩在牡蛎殼、尖嘴蛤殼、空簾蛤、贻貝和油螺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在被踩碎時,這些鈣質的東西能發出多少響聲?幹枯的海草和果囊馬尼藻在我們腳下像花生殼一樣發出嘎嘎的響聲。
在逐漸退去的潮水上面,黑乎乎的海港浮标顯露出來。
我們大約走了半小時。
在水邊,粉色的水母和月水母懶洋洋地浴着月光,好像太陽光下的肥胖女人。
人們稱為美人魚頭發的海草被沖到了岸邊。
我在潮水邊上濕乎乎的粼光閃耀處走着,好像我生命的最後幾束光線可能要和這些冷光溶在一起似的。
我們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條沙地,和其他沙地沒什麼兩樣。
他用手指了指一小塊低窪沙地。
這塊沙地穿過一片高草,一直通向海灘窪地。
如果你坐在那兒,根本就看不到海灣。
我試圖告訴自己我現在是在鬼城的沙地上,但我懷疑,鬼魂們是不是在這兒定居。
在我們面前,光秃禿的,一片漆黑。
在這片沙灘上,風一定會很厲害的。
我想,鬼魂樂意群聚在一個世紀前漂向商業大街的那些小木房子附近。
“帕蒂的屍體就埋在這兒嗎?”我終于開口問道。
他點了點頭。
“我看不見我把他們埋在哪兒了,是嗎?”
“是的,光太暗了。
”
“在大白天也看不見。
”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埋在哪兒的?”
“根據他們和這些灌木的位置來斷定。
”他說,用手指了指低窪地邊上的幾株植物。
“似乎不太清楚。
”
“你看見那個翻過來的馬蹄蟹殼子了嗎?”我點了點頭。
“再仔細瞧瞧。
我往裡面放了塊小石頭,這樣它就不會動了。
”
在這昏暗的月光下,我根本沒看見,可我假裝看見了。
“帕蒂·拉倫,”沃德利說,“就埋在那個蟹殼下,傑西卡埋在她右邊四尺遠的地方,蜘蛛埋在她左邊四尺遠的地方。
斯都迪在蜘蛛左邊四尺遠。
”
“你選好埋我的地方了嗎?”這是我想說的一句話——這是勇敢的病人沖動時最起碼的要求——但我并不相信我的聲音。
我感到嗓子有點沙啞。
真有點荒唐,現在,在臨死前,我的心情就和我在高中第一場足球賽發球前的心情一樣。
确實,我的心情沒有我在金手套大賽第一場比賽時緊張。
是不是生活把我的心凍成冰了,或者我還在嚴密注視,準備搶他的槍?
“你為什麼要殺死帕蒂·拉倫?”我問。
“别那麼肯定說就是我幹的。
”他回答說。
“傑西卡是誰殺的?”
“噢,不,勞雷爾在性格上有些嚴重缺點,但我絕不能殺她。
”他用沒拿槍的那隻手擺弄着沙子,好像是在苦思着下一輪該說些什麼。
“聽着,”他說,“我想我還是告訴你吧。
”
“我希望你能這樣。
”
“這又有什麼關系?”
“正像我說的那樣,有關系。
”
“要是你直覺真準的話,那就甭提多有趣了。
”
“請告訴我。
”我說。
我好像在對一位年長的親屬說話。
他喜歡這樣。
我相信,以前他從沒聽見過我的話語裡有這種音調。
“你知道,你是個多粗野、龌龊的人嗎?”沃德利問。
“我們總也看不到自己的缺點。
”我告訴他。
“你是個貪婪得叫人害怕的角色。
”
“我不得不承認,我不明白你幹嗎要說這些。
”
“我朋友倫納德·潘伯恩在許多方面都很蠢。
他聲稱自己在同性戀群體中尋過歡、作過樂,但實際上,他根本沒沾過邊兒。
他是壁櫥裡的生物。
他的同性戀欲望叫他吃了不少苦頭!他感到萬分痛苦。
在性生活上,他是多想成為正常人啊。
勞雷爾·奧克伍德和他同歡可把他給樂壞了。
這些你都想過沒有?你沒想過。
你就在他眼皮底下跟她性交。
”
“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傑西卡,你管她叫傑西卡,告訴我了。
”
“你說些什麼呀?”
“是的,乖乖,那天晚上都很晚了,星期五晚上——六天前,她給我打了個電話。
”
“那時候你就在普羅文斯敦了?”
“那當然。
”
“傑西卡說了些什麼?”
“她感覺良好。
你讓他們看完那出戲後——他們都是普通人!——竟然厚顔無恥地把他們抛回到他們車裡。
‘迷路吧!’你沖着他們嚷道,‘你們這兩頭豬。
’這對侍者的正直感該怎麼講呢,馬登?你們這種人,個個都是愚蠢的小醜。
他們還能說什麼?他倆自己走了,然後吵了起來,吵得一塌糊塗。
朗尼恢複了本來面目。
就像個發脾氣的小孩子。
我的意思是,他們吵得很厲害,難解難分。
他罵她母狗,她跟他叫老娘們兒。
老娘們兒。
這個詞可真叫朗尼受不了。
可憐的朗尼,他鑽出車,狠狠地把行李箱蓋關上,然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