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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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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好處?” 他哈哈大笑起來。

    “我愛你!”他喊道。

     “我愛你。

    ” “給我講講博洛。

    ” “你在想什麼?” “我想,你在某種程度上是個同性戀者。

    ”道奇說。

     “那證據呢?” 他聳聳肩。

    “帕蒂。

    帕蒂在水面上告訴我的。

    ” “你幹嗎不眯一會兒,”我說,“再過一會兒我們可能會需要彼此的幫助。

    ” “你上哪兒去?” “我想到街上溜達溜達。

    ” “保持警惕。

    ”他說。

     “休息一下。

    如果雷傑西來,客客氣氣地跟他談。

    在他不注意時,用鐵鍬照他腦袋狠狠來一下,然後把他綁上。

    ” “這個主意可不怎麼樣,你隻是說說而已。

    ”我父親說。

     “躲着他點。

    這小子可能會對咱倆下手。

    ” 我能看出來父親在想些什麼,但他緊閉着雙唇,什麼也沒說。

     “睡一會兒吧。

    ”我告訴他,然後出去了。

     我前些日子總是漫不經心地混着,但是,說實在的,我離提高警惕這四個字也不太遠。

    我剛說完“我對其他人的思維負責”,就感受到了一種特大的激勵。

    我覺得我必須得開車到鎮子上轉轉。

    這種沖動就像在我喝得酩酊大醉時,驅使我爬紀念碑的動力一樣,難以抗拒。

    在我胸中,我感到很恐懼,一種非常微妙的恐懼。

    這種感覺與我爬塔時感受到的一樣。

    它就像某人那種最微妙的自豪感的陰影一樣。

     我服從了,我并沒花将近二十年的時間仔細琢磨白白爬塔的教訓——沒有。

    我在紅腫的大腳指頭和半癱的肩膀允許的情況下,邁着矯健的步伐走過大街,鑽進那輛波其車,一隻胳膊搭在方向盤上,慢慢地向商業大街駛去。

    我并不知道我要尋找什麼,也不清楚是不是有豐功偉績等着我去完成。

    沒有,我想這就和非洲獵人感到大動物在附近時的那種興奮心情一樣。

     鎮子靜悄悄的,跟我的情緒一點也不一樣。

    鎮中心的博裡格空了一半。

    從“血桶”酒吧的窗戶外面往裡瞧,我看見一個小子在打台球,他眯眼琢磨着下一球該怎麼打。

    他那個孤獨樣,活像凡·高油畫裡的人物,一個站在阿爾酒吧間地當間的侍者。

     我在市鎮大廳那兒轉向左邊,把車停在通往警察局地下室入口處對面的路邊,雷傑西的車也停在路邊,緊挨着其他車子,車裡沒人,可馬達沒滅火。

     這種誘惑跟爬上紀念碑的指令一樣清晰。

    它讓我鑽出車門。

    走到他的車前,把馬達關掉,拔出鑰匙,打開後行李箱,往裡看——在創造性的視覺的幫助下我看到了那把大砍刀——我把它拿出來,鎖上行李箱,把鑰匙插進打火器發動了馬達,然後離開他的車,回到我的波其車裡揚長而去。

    是的,我事先就看到了我将要做的這些動作,其栩栩如生的程度與我到地洞前所想象出的那段旅程沒什麼兩樣。

    現在,我的頭一個反應是:幹吧!第二個反應是:别幹。

     這時我才明白,我們并不隻有一個靈魂,而是有兩個,我們的父親和母親——這是最起碼的!——如果你願意的話,還有白天和黑夜。

    我在這以前是從來不知道的。

    我說,這不是在解釋二元性。

    我所擁有的那兩個靈魂就像一對轅子前的役馬——配合得很糟糕的一對馬!——要是一匹說“幹”,另一匹立刻就說“不幹”。

    那個可憐的車夫就是我自己。

    現在我得投關鍵的一票了!幹,我就得這麼做,别無他法。

    我再也不能幹爬紀念碑的那種事了,它已經把我給毀了。

     所以,我鑽出車。

    讓我感到不安的是街旁一個人也沒有,所以我得馬上動手。

    我故意裝得腿腳不好使,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車前(好像在警察的眼裡,受傷的人不會太惹事生非)。

    我的心跳得厲害,恐懼一直穿過眩暈的濃霧在令人狂醉的天空中飛翔。

    你有過面罩麻醉的經曆嗎?在逐漸麻醉的過程中,你看到過同心圓轉進你的大腦裡嗎?當我把鑰匙從他車上取下來時,我就看見了一個個同心圓。

     “喂,你好,雷傑西,”我說,“希望你别在意,我想借用一下你行李箱裡的輪箍。

    ” “啊,不行,我不同意。

    ”他說,随手掏出一把手槍,朝我開火。

     這事過去了。

    這個場面過去了。

    大腳指頭疼,手哆嗦,我把鑰匙插在行李箱的鎖頭裡。

     大砍刀就在那兒。

     就在那一時刻,我的心跳得就像高壓電線上的小貓,我想,我要死了。

    就在這時,我知道遠處有一根悲痛與狂喜的琴弦;他存在,或者它存在,或者他們在那邊。

    這證實了,我們那種充滿才智與熱情的生活隻是生活的一半。

    另外一半屬于其他東西。

     我馬上想跑,但我沒這樣做。

    我用力把大砍刀從行李箱底部撬起來——它站在那兒啦!——我把警察巡邏車的後箱蓋猛地關上,強迫自己鑽進他的車裡。

    我在他車裡待的時間足夠再啟動發動機了。

    這時,我才無顧慮地穿過馬路,來到我自己車旁。

    在路上,波其車的方向盤不斷振動,我那沒受傷的手握不住,隻好用雙手。

     沿着布雷德福特大街開了五個樓區,我把車停在一個路燈旁,仔細瞅了瞅大砍刀。

    在沒有靠膠墊那面刀片上的血都幹了。

    我對雷傑西的看法混亂了。

    我從來都沒想到他竟如此粗心。

     當然,要是他用這件武器殺了傑西卡的話(一點不假,他可能是用這件),他可能事後再也沒碰過刀刃吧?如果有人将到深淵裡休息,當他得知他的瘋子夥伴們也會知道害怕和哆嗦是個什麼滋味時,他也會感到寬慰的。

     我腦袋裡亂得像團麻。

    我開車在鎮上轉了個遍之後,才得出這一簡單的結論!應該把大砍刀放在行李箱裡,而不是讓它和我肩并肩地坐在前排座上。

    趕巧,我來到商業大街盡頭的轉彎處,那兒正是早先清教徒第一次登陸的地方,在那兒,防波堤把沼澤地攔腰切開。

    我停住車,打開行李箱蓋,把大砍刀放進去——我這才發現,刀刃上有缺口——然後蓋上。

    這時,我看見我身後有輛小汽車。

     沃德利走了出來。

    他可能在我保險杠上又放了一台信号發送器。

    上帝,我出門時忘了檢查車子。

     現在,他朝我走來。

    防波堤邊就我們倆人,月亮剛剛升起來。

     “我想跟你談談。

    ”他說。

    他手裡拿着一把槍。

    可以肯定,槍口上裝着消音器。

    啊,對了,這支槍與我那把22号手槍一模一樣。

    用不着多想就能知道,彈夾裡有顆軟頭炸子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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