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的上鋪,因而不用下床,稍微低頭便看到了那個居然令一向不喜歡大驚小怪的林穎都能驚叫出聲的東西——是一團火。
一團會移動的火,在遠處四周沒有一點亮光的黑暗地帶左右移動、跳躍着。
而映襯這團火的,是一座建築物的模糊黑影,算不上高大,但肯定是樓房。
紀如萱目測了一下,大概有四五層左右高。
“那是……是鐘樓那邊!”張佳茗大叫起來,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緊張和不可置信。
“不會吧?”
林穎吸了口氣,“應該是鐘樓沒錯。
可是……難道有人在那邊燒火?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不會是……鬼火吧?”
牛芳這句話讓在場幾人的心都震了一下,劉曉曉瞪了她一眼:“大晚上的,不要胡言亂語!”
“你們看,火球又不見了!”
紀如萱聞聲望去,果然不見了火球的蹤影,黯淡的月光之下,隻有一片深邃的建築物的黑影,那就是傳說中的“死亡鐘樓”?紀如萱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冥冥中感到剛才看到的那個來路不明、繼而又神秘失蹤的火球,很可能是針對她們這個寝室來的。
這當然是毫無根據的想象。
然而很多事情的發生,不正是從想象開始的嗎?
盡管,這種想象令當事人紀如萱感到十分不安。
熄燈後不久,外面下起了小雨,落在玻璃上發出“沙沙”的輕響,時急時緩,傳到耳朵裡猶如一首節奏明快的輕音樂。
然而沒過多久,這催人入眠的音樂聲竟變成了“啪啪啪”的巨響,驚醒了剛睡着不久的紀如萱,揉揉眼睛,朝聲音響起的方向——寝室唯一那扇窗戶望去。
她看到了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女,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黃色卷發,站在窗戶外頭,削瘦蒼白的臉龐幾乎貼在了窗戶玻璃上。
“求你快開窗戶,讓我進去,我快凍死了……”她一邊用力拍着窗戶,一邊望着紀如萱急急地央求着。
聲音楚楚可憐。
怎麼會有人站在外面呢?
紀如萱拉開蓋在身上的毛毯,剛準備下床去開窗戶,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閃過,紀如萱身子晃了兩晃,癱倒在了床上。
……這裡可是七樓!
窗外沒有陽台,也沒有任何可以支撐人立足的東西——那個少女是依靠什麼東西落腳的呢?空氣?沒有人可以站在空氣上。
所以答案隻有一個:她不是人……
也許是見紀如萱半天沒有行動,黃發少女再一次用力拍打起窗戶,臉上也現出了急躁和憤怒的表情。
“快開窗戶,讓我進去啊!快點!”
紀如萱滿懷驚恐地望着這位不速之客,身體下意識向後挪,直到後背抵上冰涼的牆壁。
“你……是誰?”她終于鼓足了問話的勇氣,聲音卻小得連她自己幾乎都聽不清楚。
少女停下拍打玻璃的動作,望着紀如萱的目光變的兇狠起來。
“再給你一次機會,”她用比邱素靈還要冰冷十倍的語氣說道,“讓我進去,我不害你。
”
果然不是善類。
紀如萱倒吸口冷氣,硬着頭皮又問:“你到底是誰,從哪裡來?”
“你真想知道?”一抹詭異的微笑浮現在少女的嘴角。
紀如萱按捺住澎湃的心跳,點了點頭。
“我從鐘樓來,我想回我的寝室。
”少女淡淡說道,“你到底讓不讓我進去?”
紀如萱吸了一口冷氣,别過頭不敢答話。
她當然不敢打開窗戶,否則不用想也知道後果有多可怕。
少女歎了口氣,身形突然一矮,墜到了窗台下面。
“你早晚會記起我的。
”這是她消失前最後留下的話。
美麗的亡靈離開了,窗外隻剩下瀝瀝的雨聲和漆黑的夜,一切如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紀如萱緩緩睜開眼睛,不是驚醒,而是很自然地醒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擡頭看向窗外——月光瑩然,樹影婆娑,一切不該有的東西都沒有。
更重要的是,也沒有下雨。
這說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可是,僅僅隻是做夢這麼簡單嗎?
翌日中午,與邱素靈和劉曉曉一同在食堂吃飯之際,紀如萱道出了昨晚上做的那個怪夢的經過。
她潛意識裡是這樣想的:假如這個怪夢真的有什麼超現實的象征意義的話,那她有必要讓室友們知道這件事,因為夢中那個少女想進入寝室,并非是沖自己一個人來的。
因此隻要是住在714寝室的,人人都有一份“責任”。
說白了,她這樣做,隻是想讓室友們為她分擔恐懼和猜疑,或者也能安慰安慰自己。
聽完她的講述,劉曉曉着實大吃一驚,定了定神,不确定地反問道:“我感覺……可能就隻是普通的惡夢吧,你覺得呢?”
“但願是吧。
不過我以前從未做過這麼真實的夢,一切都跟真的一樣。
”紀如萱聳了聳肩,瞅了眼身邊仍在泰然自若地吃着東西的邱素靈,“老邱,你怎麼看呢?”
“就是惡夢呗,想這麼多幹什麼,又是神又是鬼的。
還有,你好像最近一直都有點不正常,昨天逛街時還神神叨叨地說有人跟蹤你。
我看問題出在你自己身上。
”
出在自己身上?邱素靈的一席話讓紀如萱陷入了深思,仔細想想,所有怪事的确都是最近才發生的,準确說是自己來南理工大之後的這段時間。
如此看來,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