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萱大叫一聲,瞬間有種想把手機摔掉的沖動,但轉念一想那是隻有傻子才會幹的事,于是難過地吸了口氣,坐下來繼續看天。
“出去走走好嗎?”紀如萱本想說沒心情,但擡起頭,看到張佳茗滿是期待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你們有誰想出去走走,一起吧。
”
“我跟你們去。
”邱素靈說着從上鋪下來,看了眼仍在低聲抽泣的林穎和牛芳,“差不多就行了,别再哭了,都放在心裡吧。
”
三人下了樓,張佳茗提議到後操場走走,那裡是整個學校最清淨的地方。
邱素靈卻要先去一趟超市,兩個隻好放慢腳步等着她,片刻,邱素靈小跑着追了上來,手裡拎着個鼓囊囊的方便袋。
“什麼東西?”張佳茗問。
“啤酒。
”邱素靈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天氣開始轉陰,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塊浸淫着死氣的裹屍布。
天上一塊像樣的雲彩都沒有了,太陽也不見蹤影,氣溫驟然降了下來,冷風拂面吹過。
“聽說寒流今天到達許由是吧?”邱素靈将罐裝藍帶啤酒湊到嘴邊,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然後心不在焉地問道。
“好像是吧。
”
張佳茗看看她,又看看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紀如萱。
“曉曉已經走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們還是看開一點。
”
“就因為人死不能複生,活着的才會悲傷。
”邱素靈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相處一年多的朋友,說不在就不在了,怎能不難過。
”
“這我能理解,我媽媽去世的時候,我也有過跟你們現在一樣的痛苦,隻怕還要多一點。
”張佳茗看着紀如萱的眼睛說道,“但時間會沖淡一切的,這是不用懷疑的事實。
雖然有些人、有些事會留在我們心裡一輩子。
永遠也不會忘。
”
紀如萱仔細咀嚼着她後面幾句話,突然,有人手機響了,鈴聲是王菲的《旋木》,紀如萱曾經十分喜歡的一首歌,但她并未用這首歌作為鈴聲。
“不好意思,有電話。
”張佳茗歉意一笑,掏出手機走到旁邊去接電話,片刻,她過來說要出去辦點事情,隻好失陪了,臨走前還不忘安慰兩人節哀順變。
邱素靈一直望着張佳茗離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回頭來說,“萱萱,我覺得事情很怪。
”
紀如萱不解地轉過臉去看她。
“我剛才仔細想了想,自從到新校區之後,我們寝室——尤其是曉曉身邊,經常會發生一些怪事,先是那個娃娃接二連三出現,然後是衛生間裡半夜響起哭聲,還有牛芳在裡面看到的東西……你不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你是說——”
“從那個詛咒娃娃開始。
”
紀如萱皺起眉頭。
“兇手是那個詛咒娃娃!或者說,是那個娃娃被施與的神秘力量。
”邱素靈冷靜地說道,“不然的話事情就沒法解釋了,發生火災那晚我們寝室又沒有外人,總不會是自己人幹的吧,打死我都不信。
”
紀如萱沒心情跟她讨論世上有沒有詛咒這回事,于是越過這個話題說道:“不管怎麼樣,娃娃的背後還有個操控者,是那個人制造了一系列的陰謀,他(她)才是兇手!”
“我想了一天了……”邱素靈歎口氣,繼而壓低聲音說道,“我懷疑,這個人有可能是她。
”
“他(她)?”
“你好好想想,是誰平白無故跑到我們寝室來,是誰帶你們去的鐘樓,然後發現那個詛咒娃娃。
”
紀如萱緊盯着她的眼睛。
“可是,這種事情是要講證據的,而且,我想不到她有什麼理由傷害曉曉。
”
“我也隻是猜測,假如真确定是她,我不管什麼證據,我一定殺了她!”紀如萱咬牙說道,将空的啤酒罐用力捏成一團,朝前方扔了出去。
爾後,她失聲哭了出來,這個在人前無比堅強、冷漠的人,在身邊隻有好友陪伴的時候,終于哭了。
兩人在後操場一直呆到天黑,期間,卸下防備的邱素靈像個孩子似地,趴在紀如萱懷裡大哭了一場,嘴裡一直重複着一句話:“我受不住了……”
紀如萱沒用任何言語來安慰她,隻是拍着她的肩膀,讓她放情地哭了個夠。
臨回去的時候,已經恢複如常的邱素靈用冷淡的語氣說道:“剛才的事情,為我保密吧。
”
紀如萱點了點頭,轉過身,剛要邁步,胳膊突然一下被邱素靈扭住。
“你看那邊!”邱素靈驚叫着。
紀如萱連忙順着她手指望去,看到了一團瑩瑩火光,從遠在幾百米之外的鐘樓正面那堵牆上、唯一的窗戶裡透出來,站在她們這個位置正好看的清楚。
紀如萱恍然想起了大約一周之前,她們在寝室樓上也看到過如此景象,因為之後發生了太多怪事,這件小事便被忽略掉了。
誰能想到,今天在這地方竟又再次與它碰面。
那團閃閃跳動的火焰,究竟是什麼?
就在兩人愣神的工夫,那團火又滅了。
晚飯時間,蔣小樓給紀如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