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縱身躍出,不知道身體其他器官是不是能給力配合一下。
我想轉身看一下後面環境是不是更好,悄悄挪動了一下身體,身下有一些稻草,身體一挪動就有聲音,我索性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我慶幸自己沒有一口氣直接跳下去,這裡少說也是七樓以上。
大家看到我這麼早就起來,似乎有點失望,二話沒說,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還帶着節奏。
房子裡有些簡單的桌椅闆凳,小白拿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兩個小弟将我押到他的面前,狠踢了一下我的膝關節,迫使我跪了下來。
忍着劇痛,我又站了起來他故技重施了一次,我又站了起來。
搞了三次,小白不高興了:“别踢來踢去的,這是位貴客,打壞了你們賠得起嗎?”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這個死僞娘!
現在不用搶什麼主動權,聽他的話再答複才是實在的。
似乎我站着與他對話他有點被俯視的感覺,他也站了起來,說:“大少爺,其他的話也不想跟你多說,你自己做了些什麼應該很清楚。
”然後他從兜裡拿出了我戴的那枚戒指,甩到了我身上。
“我們呢,也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大家都輸了點錢,你看是不是要對這事負點責任?”我的大腦是從未有過的清醒,看起來問題還是比較好解決的,問道:“我隻有一件事情想問你,小邦到底扮演什麼角色?”“小邦啊,他隻是負責将你帶過來玩牌而已,但你自己不潔身自愛,企圖耍手段出老千,就誰也不能怪了。
”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原本誰也不想怨了,自己做的選擇就沒想過要别人來承擔後果。
但心已經涼透了,原來稱兄道弟的朋友,為了利益可以将友情作為籌碼,甚至出賣自己的良心。
說起來,玩到這個份上,良心什麼的早就不能再作為談資了。
“我沒心情跟你們談什麼賠償,身上的錢你們已經拿走了,另外還有一張銀行卡在小邦房間後右邊第三棵樹下,密碼是199709,裡邊有六萬多,隻有這麼多,夠你們這趟演出的費用。
希望你們也能直接點,這次交手我雖一敗塗地,但最後有一個要求,讓我再見一下小邦。
”
“喲,兄弟夠爽快啊,直說吧,我們的任務隻是負責看守你,至于對方要開什麼樣的價碼不是我們該管的事,而且阿李讓你打得往了院,後期要花多少錢還是個未知之數。
剛才你所說的,我們馬上會去核實,至于小邦,不用你找他,他會來的。
”說完之後他便走了出去,看着我的那倆人也說話了:“兄弟,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但拿人錢财,與人消災,希望不要讓咱兄弟為難。
”真是很熟悉的說辭,然後他倆拿了繩子将我捆了起來,捆得跟個粽子似的。
我就地躺了下來,右邊臉頰腫得厲害,全身的一陣陣疼痛也比不上那死寂的心痛。
他倆就地玩起了骰子,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我不再想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已經沒有了逃跑的念頭,帶着來自地獄的創傷就無法自在地進入天堂,隻想一直這樣躺下去。
這便是一個戰敗的老千,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嚣張什麼啊,躺下來大家都是一樣的。
就算是這麼個小小的念頭,也不能完整實現,因為小邦來了。
他将門打開後,後邊接着進來了幾個半生不熟的面孔,看我像個粽子一樣躺在那裡,他好像沒有太大的觸動,将我扶了起來蹲在地上,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塵,道:“兄弟,你受委屈了,我現在就帶你出去。
”
對他,我并沒有太大的仇恨或是根本不屑去仇恨,複雜的情緒讓我固執地說道:“兄弟,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這扇門,我自己走得出去,本來想告訴你咱們兄弟沒得做了,但我認為,這一次,你也沒赢。
”
旁邊的衆人一言不發地聽着我倆的對話。
小邦将我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後扶着我,打算出去,我将他的手推開,忍着劇痛步履維艱地走出了那狹小的地獄。
氣氛很凝重,像送葬隊伍一樣沉默,他們跟在我身後。
到了樓下,小白笑臉相迎,笑道:“兄弟,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但拿人錢财,與人消災。
我白老三做事一向原則為先,日後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盡管吩咐便是。
”
“好說,各位,後會有期了。
”
小邦從後邊追了上來,塞給我一疊錢,帶着哭腔說:“方哥,兄弟實在是有難言之隐,所以才……”“好了,你别說了,我說過,你也沒赢,不對,你輸了。
”把錢直接丢到地上,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最後回頭的刹那,似乎聽到他心中的哭泣。
錢與情,永遠那樣令人難以割舍,今天在這裡受的創傷,時間也無法将傷口撫平。
怪他?恨他?又或是殺了他?這些也都難以改變鐵一般的事實。
走在這條路上的人,不吃點皮肉之苦還真就成長不起來。
那些看得見的又怎麼能算是傷口?再怎麼曲折離奇的故事,也比不上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抛開那些事情不說,接下來又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我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