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每次都給你添麻煩,實在不好意思。
”
肖依雯接過紙巾,擦了擦汗,啥也沒說,進去了。
看見這一幕,林靜然再也控制不住,氣沖沖就朝樓下走去。
兩天後的晚上,江長明跟副省長周曉哲坐在了一起。
那天林靜然走後,江長明細心想了想,覺得林靜然說得有道理,他沒必要見誰都發火。
況且,周曉哲是副省長,能主動打電話給他,已經就破了原則,他要是再不識擡舉,怕人家真以為他腦子有問題。
矛盾再三,他還是托林靜然,希望能當面向周副省長道歉,沒料,林靜然冷冷地說:“以後這種事少找我,愛找誰找誰去!”江長明并沒意識到林靜然是在氣他跟肖依雯,厚着臉皮道:“眼下這種時候,你不幫我誰幫我?”林靜然嘴上恨着,心裡,還是在替他着急。
好在周曉哲是個開明的人,并沒介意那天江長明的脾氣,“知識分子嘛,都那樣。
”
兩個人坐定,周曉哲說:“最近辛苦了。
”
盡管周曉哲再三說,别拿他當副省長,隻當是朋友間的私下聚會。
江長明還是緊張,局促得手都不知往哪兒放,他心裡恨自己,這點兒出息,能成什麼大事?嘴上卻殷勤道:“不辛苦,哪能談得上辛苦。
”
“下面去收獲不小吧?”
“收獲真是大,老師瞞着我們,把‘達遠三代’搞成了,這下,沙漠所可要出大成果了。
”
一聽“達遠三代”,周曉哲也興奮了,不過他很快問:“‘達遠三代’能經得住考驗吧?”周曉哲也知道“達遠二代”的事,“達遠二代”的失敗給很多人心靈上留下了陰影。
“這次絕對沒問題,眼下騰格裡最高氣溫達39度,樹苗綠得跟麥苗一樣,抗旱性是徹底解決了。
”
談了一陣,周曉哲将話題一轉,他找江長明,并不是想了解“達遠三代”,這是下一步的事。
眼下,他急着要為鄭達遠澄清一些事兒。
沙漠所接連爆出醜聞,令他這個主管領導很被動,就目前情況看,他懷疑有人故意制造混亂,想把問題往死人身上推。
可他隻是一個副省長,手裡又缺少證據,鄭達遠的事,他真是不能阻止。
他急着找江長明,就是想問問,到底江長明能不能找出證明老師清白的證據?
“目前情況很糟,沙漠所的問題一定要深查,但我怕……”周曉哲沒往下說,有些話,現在還不能全講出來。
“讓他們查好了,我堅信,老師是清白的。
”江長明還是那性格,似乎自己認準了的事,就是真理。
“有句話我想提醒你,如果有人刻意要攪渾水,這水,怕還真能攪渾。
”
“你是說龍九苗?”江長明忽然警惕起來。
“我沒具體指誰,現在的要害是拿出證據,否則,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
”
周曉哲的擔心絕不是沒有道理,事實上,眼下沙漠所一案的調查已經偏離了軌道。
單就檢察院突然派人強行搜查鄭達遠住宅這一事,就讓人生出不少疑問。
還有,那些接二連三的舉報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為什麼調查組就那麼相信舉報信?這裡面,不能不說沒有名堂。
周曉哲甚至聽說,有人暗示調查組,别把範圍擴大,能定案盡快定案。
這就意味着,讓鄭達遠扛走這些事兒不是沒可能!讓一個死去的人背走沉甸甸的黑鍋,這樣的事不是沒發生過。
“你得盡全力找出證據,要不然,鄭老會死不瞑目。
”
兩個人心情沉重地走出茶社,天上已是繁星點點,銀城的夜晚,燈光燦燦,霓虹迷離,街上人影綽綽,情侶相依,好一派國泰民安的喜人景象。
第二天,江長明再次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沙沙逃走了!
消息是駝駝告訴他的。
聽到葉子秋住院,駝駝坐着輪椅來到醫院,葉子秋的病情已經控制,病房裡說了會話,駝駝遞給江長明一個眼神,兩個人來到樓下,駝駝一臉驚慌地說:“沙沙逃了。
”
原來,就在江長明往省城趕的那天,調查組派人收審沙沙,想把那四十萬的事調查清楚。
不料,等他們趕到沙沙的住處時,沙沙早已沒了影,公司那邊也是鐵将軍把門,賬上一分錢沒留。
看來,沙沙是提前聽到了風聲,可誰又能給她透露風聲呢?
跟沙沙一同消失的,是外國人羅斯。
謠言很快響起,說鄭達遠的女兒攜巨款潛逃,也有說是跟着外國人羅斯逃到了美國。
鄭達遠一邊侍候師母,一邊打聽沙沙的下落,打聽來的消息把他吓了一跳。
原來沙沙的公司開張不久便陷入困境,那個所謂的新絲路模特大賽是個騙局,沙沙上當了,跟她一同上當的是一百多個報名參賽的模特。
沙沙逃走前,已有不少家長将她告上了法庭,向她追讨五萬元的巨額參賽費。
沙沙哪有錢啊,參賽費是她替上海那家公司代收的,錢早已打到對方賬上。
“一個總也長不大的孩子!”江長明想恨,卻恨不起來。
沙沙惹下如此禍亂,該咋個收場?他急得嘴上都起了泡,肖依雯聽說此事後,也是一派焦急。
這天江長明正在給師母喂水,肖依雯慌慌張張進來說:“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過一會兒你到我辦公室來。
”
師母以為是自己的病又有了麻煩,催江長明快去。
到了護士辦公室,肖依雯正在通電話,江長明欲返身出門,肖依雯拿手勢止住他。
通完電話,肖依雯說:“沙沙可能去了深圳,得想辦法把她找來。
”
“你怎麼知道?”江長明不解地問。
“我有個朋友,她認識沙沙,兩天前她跟沙沙通過電話,沙沙用的是深圳那邊的座機。
”
“哦?”江長明臉上不隻是驚訝了,肖依雯能如此關心沙沙,實出他意料,不過,内心裡他真是充滿感激。
這次如果不是她,師母的情況就很難說。
葉子秋是在辦案人員走後才暈倒的,當時屋裡沒有人,後來肖依雯打電話,半天沒人接,打手機也是如此,才匆匆趕來。
要不然,後果真是不敢想。
江長明去沙縣後,肖依雯每天都堅持給葉子秋打一次電話,一來是她真心關心葉子秋,在她心目中,葉子秋是位值得受人尊重的女性。
二來,也是受江長明之托,如果說兩個人真有什麼緣的話,這緣就是葉子秋。
“要不,你去趟深圳?”肖依雯征求道。
江長明長歎一聲:“我是想去,可我哪能走得開呀。
”就在下午,沙縣那邊還打電話催他,說要召開專家隊聯席會議,讓他務必參加。
江長明眼下真是顧了這邊顧不了那邊。
兩個人商量一陣,最後還是決定讓肖依雯那位朋友去。
“隻能拜托她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還不夠,還要勞駕你的朋友。
”
江長明說的是真話,他心裡真是有點兒歉疚,感覺欠了肖依雯很多。
肖依雯聽了,心裡卻甜潤潤的。
女兒家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
這晚,肖依雯請江長明吃飯,飯間,她忽然問:“你對未來真的沒打算?”
“啥打算?”
“我是指……”肖依雯的眼裡浮上一層霧,神情也變得朦胧起來。
說來難以令人置信,就這兩次短暫的接觸,江長明的影子便牢牢盤踞在她心裡,趕不走,驅不掉。
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原本是這麼簡單的事。
肖依雯是有過一次失敗的感情的,是她大學一位任課老師,長得不算帥,但也不難看,年齡比她大幾歲。
當時在學校,兩個人并沒生出感情,動情是肖依雯二次去學校進修時,那位老師已升了副教授,正好負責給進修班學員當外聯。
她跟他相戀三年,快要結婚了,那老師卻突然出了國,此後便再也沒了消息。
後來肖依雯才得知,負責擔保他出國的,是那個城市一位企業家,條件就是讓他帶着他女兒一齊出國。
肖依雯不是那種悲觀的女人,更不是那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脆弱者。
在感情上,她拿得起,放得下。
失敗就失敗了,她沒難為自己,更沒讓這事兒在心裡留下陰影,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嫁出去,是她從失敗中學會了看男人。
對她而言,能托付一生的男人,首先要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