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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强权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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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元我肯發誓,絕非用在潘彼得身上……” “看你這發急的樣子!”金麗娃保持她的平和,慢慢地用完她的早餐。

    “那末你也可否坦誠相告,讓我知道你忽然要借五千元的用途?” 田野揩拭額上的熱汗。

    也覺得自己的沖動容易誤事,這時不得不轉變語氣,低聲說:“……我賭博輸了……” 金麗娃冷笑。

    她看臉色,就可以知道田野撒謊。

    但并不直接給他戳穿,移開餐架跳下床去,赤着那塗有寇丹雪白的腳,蹦蹦跳跳,趨至了梳妝台前。

    拉開了抽屜,翻翻找取兩大疊鈔票。

     “這是我自己私人的錢,不過數字少,和你要的。

    相差得很遠,假如你不介意,仍用得着的話,我就先借給你——兩千元!”金麗娃把鈔票遞到田野面前,說:“不過你不是賭徒,平常也不愛賭博,即算輸得更兇,也不會輸的這末厲害,定然是遇着了郎中了,假如是真的話,我倒可以找人出面替你把本錢拿回來!”說時,又不斷注意田野的臉色。

     田野心中想,兩千元的數字雖然不及三姑娘負債的半數,但有總比沒有來得好,便不由自主地把鈔票接下了。

    “那末我欠你兩千元就是了!假如是郎中的話,我自己也會應付,到底,我在‘正義’公司受你們的陶冶,已有這麼許多的時日,誰吃到我們的頭上,豈非自讨苦吃嗎?”他說。

     金麗娃啧着嘴,直在點頭,嫣然而笑說:“那末我就應該為你慶幸,我常聽人說:‘情場失意,賭場必得意,賭場失意,情場必得意!’你現在賭場一敗塗地,那末情場上必然得意非凡,讓我來歌頌你的勝利吧!” 田野被弄得很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金麗娃又說:“不過情場如戰場,你别在情場得意之餘,掀起了戰事就是啦!” 田野不懂這些骨子裡的話。

    錢既已到手,亦無其他要求。

    便站起來告辭。

     金麗娃赤着腳,把他送到大門口間。

     “假如你賭場上轉敗為勝時,不妨來告訴我!”她最後說。

     田野出了霍宅的大門,一路上又在盤想,一個人到了緊急時,想弄幾個錢,也費上這麼多的周折,這世界簡直是缺乏人情味的世界,四處隻有陷阱,人與人之間的陷害。

     三姑娘欠尊尼宋的錢,本就可以不還的,因為這純是欺騙……但為三姑娘本身的安全計,息事甯人,又必須設法把所有的欠單買回來。

    甯可以後再設法把他幹掉!金麗娃借給他兩千元,連同他自己本身所有揮霍剩下的幾百元,湊過來兩千五百元還不到。

    這當不能解決當前的問題。

    于是,他一再思索,除了吳全福以外,在香港地方,再沒有一個“通财之義”的朋友了。

     他想到了吳全福,便匆匆轉道往皇後大道的“忠民福記書報社”,這書報社的業務果然比以前進步發達,已不是從前的那樣狹窄小得可憐的門面了。

    門面由單邊敞開占了一整間,裝飾也不像原先的那樣寒酸,相當的輝煌呢。

    裡面的布置有模有樣,壁櫥書架,書刊雜志琳琅滿目,似乎專做批發生意,還有沙發椅、經理室。

    這種場面,誰也不會相信那是用一千元起家的。

     田野歎了口氣,他欽佩吳全福的才能,能在短短的期間内用小小的資本,把一間書報社弄成這樣的宏偉。

    同時,又對吳全福非常羨慕,能安份知足。

    辛勤守業,力謀上進,比他終日遑遑,旁徨歧路,茫茫不知所終……要好得多。

     他跨進了書報社,裡面新添了很多的職員,有男的,也有女的,田野一個也不認識。

     “吳經理在嗎?”他迳自向經理室行過去。

     “這裡沒有吳經理啦!”一個戴眼鏡的男職員攔住了路回答。

     “吳全福先生……”事出意料之外,田野愕然了。

     “哦,他已經不是經理了,他是董事長啦!現在的經理,是湯九斤先生!” 這樣,田野始較為放心,說:“那末吳先生在嗎?我找他!” “他出去了!”那職員脅肩答:“董事長是不必每日辦公的!” 這時候,那滿臉浮滑的湯冬已自經理室内探出頭來向田野招呼。

    他正是新任總經理湯九斤先生的弟弟哪!“田先生!久違了!為什麼不進來坐坐?” 湯冬的氣派也大了,穿起了畢挺的西裝,戴起了金絲眼鏡,俨如總經理的模樣。

     “我是來找吳全福的,他到那兒去了?”田野說。

     湯冬過來和他握手,一面強把他延進經理室,他在田野面前,當然不敢搭起總經理的架子,不過按鈴喚小厮進房斟茶遞煙的一般客套形狀還是要做的。

     “吳全福現在做了我們的董事長!他上茶館去和客人談生意去了,也許一兩個鐘點就要回來的!” 以後,他就拉雜談了些書報社内的業務情形。

     “湯冬,老吳這家夥真刁,恐怕搞不成了……”忽然有人匆匆忙忙的跨進經理室,嘴裡沒遮攔的嚷着說話,原來是湯冬的兄長湯九斤呢。

    當他發現田野在座時,想把話吞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但他也不能因此而立即退出經理室。

     田野覺得蹊跷,心中起了納悶,隻見他們兩人不斷地打眼色,究竟他們之中有着些什麼秘密呢? 湯冬比較機警,忙又和田野扯談書報社的業務發展計劃,藉以把田野的疑窦拖開。

     但田野卻拉着湯九斤說:“老吳現在在什麼地方?” 湯九斤不能答,眼睛投向湯冬,征求指示,湯冬點頭,湯九斤才說: “老吳現在正坐在德興茶樓裡……” “德興茶樓在什麼地方?” “就在對面街口轉角不遠的地方!”湯九斤答。

     于是,田野立即起座告辭。

    湯家兩兄弟挽留不住,以後,他們兩弟兄就鬼鬼祟祟的湊在一起耳語,似乎互相申斥。

     德興茶樓并非是一間大規模的茶樓,但也有三層樓,最下一層的茶客多半是中下層的人物居多。

    那是一色的檀木台椅,尤其那些下級的人物聚在一塊,四個人,桌子底下頂多隻有三隻腳,其他的腳多半縮到凳子上面,蹲不像蹲,坐不像坐,就是那姿勢的較多。

     田野在堂廳中找了一轉,不見吳全福的蹤影。

    因為他是穿西裝的,侍役便招呼他上樓去了。

     在香港地方茶樓的規矩,分成很多階層,樓下是最下級的,上一層樓就比較高尚,再上一層樓,就更加高尚,同樣的一碟點心,樓下賣五角,二樓可能賣七角五,三樓就賣一元了,完全是用金錢來耍氣派。

     二樓有部份是廂房,堂廳内的客人也并不怎樣高明,同樣的要蹲在凳子上品茗的。

     田野在堂廳中找不到吳全福的影迹,就隻有掀開廂房的門簾,逐一找尋。

    果然的,就發現吳全福醉倒在一間廂房之内。

    田野很奇怪,為什麼最近吳全福老愛酗酒? 受了什麼刺激嗎?一連看見他許多次,都是喝得醉醮醺的。

    像他這種胸懷寬闊,與世無争的好好先生,還有什麼事情會刺激他變成這種形狀?他所辦的書報社,業務堪稱順利,由小小的門面已變成大店鋪了,論地位,又由總經理升至董事長,這還有什麼事情不稱心呢? 做一間店鋪的經理,确實不大容易,要照顧業務,要為“頭寸”操心,……但是做董事長卻不然,什麼事情都可以不過問,隻要店鋪的業務好,那就等于挂個名義養老了。

     這時候吳全福正坐在一張靠背椅上,頹廢地坐着,垂首附胸,說他是睡着了吧,他的眼眼睛又是睜着,凝住着地闆出神,像有什麼紊煩的事情把他困擾。

     桌上還置有半瓶酒,那自然是半瓶早已經下肚,僅是那少少的半瓶酒就把他醉成這個樣子? 田野站在他的跟前,他毫無感覺。

    似乎是癡人一樣。

    看他的修飾,還是那套陳舊的土布衣褲,沒有一點董事長的氣派。

    記得書報社剛開張的時候,湯九斤兄弟兩人還是土頭土腦的鄉氣打扮,現在搖身一變,充滿了市儈的豪華氣息,隻吳全福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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