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聖蒙’慈善會着想呢!将來千千萬萬的苦難朋友、難民,全感激你!”
田野始才知道了桑同白所以召見包國風的原因,包國風為追求桑南施,自然也樂得冒險效命,但是霍天行原是命令他刺探桑同白和司徒森的虛實而來的,現在桑同白反而要求他為“聖蒙”效命去偵查霍天行的真相,這等于成了夾心餅,左右為難了。
“假如說茂昌洋行是秘密的殺人機構,我在裡面做過事,那豈非我也成了殺人的嫌疑犯?所以我對這件事情仍然不敢多大相信!”田野搖首辯駁,藉以觀察桑同白的臉色。
“噢!你不會的!”桑同白急切下了斷語。
“而且你在茂昌洋行做事的時日并不久,相信你還沒有摸清楚裡面的内幕!……”
“你不懷疑!司徒森總會懷疑羅?”
“不要怕!我會向他解釋的!”桑同白再說:“不過你在茂昌為什麼離職呢?”
田野已套出桑同白的話,知道司徒森确曾對他有了懷疑。
這是一個非常的危機。
他隻有含糊說:“我對會計是外行,不适合茂昌洋行的職務……”
以後,桑同白加重了語氣要田野幫忙,調查霍天行夫婦,田野不得不暫時敷衍答應。
田野走出主持人室時,桑南施和包國風早已走了,他的心中不免起了一陣怅惘。
吳全福要出院了,需要結付醫藥費,吳妻隻有一條路,就是向田野商借。
由吳妻的口中,田野知道警探人員曾多次的到病院去找吳全福問話。
田野當然知道,警署方面已認定了湯九斤是被殺的!正在偵查兇手,不過他自問并沒有什麼線索留下,即算警探查到了他的身上,也可以狡賴,最怕的還是湯冬在外面胡言亂語,指他是殺人兇手,這會增加司徒森對他的懷疑呢。
所以請吳全福的妻子假如在碰見湯冬時,可以向湯冬說,大家全懷疑湯冬謀殺他的哥哥奪産……。
報紙上已經刊出尊尼宋和陳老麼被殺的新聞,據記者的報導,是劫案兇殺,這是由那位女傭和舞女提出證明的,那舞女還說出當時的情形,當她跨進屋的時候刹眼間看見一個蒙面大漢躲在牆角,她正欲呼喊時,已被那蒙面大漢用槍柄擊昏……警署正在繼續偵查,偵緝兇手……。
下午田野把司徒森和桑同白的動靜含糊報告了霍天行,單隻把桑同白要求他偵查霍公館的一節隐瞞了隻字不提。
過後他又赴九龍的聖瑪利醫院去探望三姑娘的病狀。
三姑娘正在發燒呢,小産後發燒這是非常危險的事,也幸得有蕾娜這種風塵知己的朋友給她照料。
蕾娜說:“每天都有人來擾纏她,那個姓彭的,姓柯的,還有楊亨利……一個病人怎能吃得消?尤其楊亨利更無聊,冷嘲熱諷的說些不三不四的話,真是無聊透了……田先生,你真得想個辦法攔阻一下!”
田野點首說:“我自然會攔阻他們的!”
他向醫生詢問過病情後,要求醫生盡量救治病人,所有一切的費用完全由他負責,然後迳自離去。
亨利楊乃是個暴發戶,居住在石塘嘴靠近西環水塘的地方,那兒差不多都是豪門闊客的别墅,楊亨利能并列其中,也是金錢作祟,他占有一間相當華麗的樓宇洋房,這一夜時鐘已敲過了十二點,客廳中楊太太和三個賭友正在作竹城之戰,很有意思維持到天亮。
亨利楊有了應酬返家不久,喝得醉醺醺的,正準備沐浴就寝,倏的電話鈴聲響震。
亨利楊在女傭之先搶起了話筒。
“喂!這是楊公館,你要找誰?”
對方是女人的聲音,戰戰兢兢的:“我要找楊先生……楊亨利先生……”
“我就是的!你是那一位呢?”亨利楊對付女人都是很和氣的!
“……我是蕾娜……蕭玲珑的病忽然有了轉變……壞得很……需要馬上動手術哪……醫院裡要錢…我想來想去,隻有請你幫忙……”
“哈,沒想到還是要我幫忙呢!”他滿懷得意。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請你馬上帶錢來好嗎?……”
“那姓田的小子呢?”
“他不在,即算在也沒有用處,他隻是個窮小子而已……”
“好的,我馬上來!”
于是亨利楊匆匆重新整理好衣裳,又在那将近秃頂的頭上塗了厚厚的發臘,梳得光可鑒人,照了照鏡子,認為滿意,始才含笑動身。
當他越過客廳時,楊太太正和了一副“清一色”,但她對丈夫的行動仍不肯放過呢。
“老家夥!這樣晚又要上那兒去?”她問。
“噢,湯美徐打電話來,叫我去談生意……”亨利楊含糊應付過去,便已溜出了大廳。
因為亨利楊有季常癖,所以沒有雇用司機,為的是怕司機向太太洩漏他的豔迹的行蹤。
他的保镖在他應酬返家時已打發他回自己的家去了。
亨利楊經常是由他自己駕車的,他的那架私用黑色“别克”小汽身就停放在門前。
亨利楊匆匆的就鑽了進去。
發動馬達,推上排擋,興緻勃勃的,滿面春風,駕着汽車彎出水塘去。
當汽車駛至一個比較荒僻而清靜的地段時,忽的,在他背後的車座裡卻冒出個黑影。
“楊老闆,請你把汽車慢一下!”聲音非常有力而柔和的。
亨利楊意外的吃了一驚,自然而然的就踩了刹車,當他惶然回頭時,一柄亮晃晃的刺刀已摟頭蓋頂照着他的胸脯刺下!亨利楊受到創痛,暴狂嘶喊,但已有一隻帶着皮手套的手把他的嘴巴堵上了。
跟着,頸子上又割了一刀。
刀由頸子上拉下來,又插回向肚皮上一刀插下去……。
亨利楊原是個健壯的人,挨了幾刀仍在掙紮,他雙手反到背後去摟着行刺的脖子,要揪他的頭發,意欲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呢!
“不要看了!我就是窮小子,姓田的!”
這一刀,又插向肚皮上,亨利楊徐徐癱軟下去,倒在血泊之中,再也不動了。
田野笑了笑,擲下刺刀,探視過四野無人,推開車門,一溜煙鑽出車外,他非常鎮靜的,沿着水塘黑暗處行走。
還把那雙滿染血污的手套脫了下來,拾了幾塊卵石,塞到手套裡面,擲到水塘裡,讓它沉底滅迹。
又細細的檢查過身上有無沾染血迹,始才找着僻靜沒有人迹的地方揚長而去。
原來,田野偵查亨利楊的動靜已經不是一天了,由汽車的号碼,他知道了亨利楊的住址,又打聽出他的家庭有着些什麼人,亨利楊的生活習慣,以及他經常出進的時間。
田野便開始計劃謀殺,連着數天晚上,他都守候在亨利楊的住宅門前,靜窺機會下手。
因為他清楚亨利楊沒有雇用司機,假如保镖和他分離開,就是最好下手的時間。
這天亨利楊酒醉歸來,保镖也分手自回家去,田野認為最好的下手機會,他在亨利楊住宅附近的一家飲食店借用電話,假扮女人的嗓子,冒充蕾娜把亨利楊騙出來。
蕾娜的嗓子本來就有一點沙啞,好像男人似的,這樣很容易的便把亨利楊騙過。
亨利楊不疑有他,滿以為桃花運至,三姑娘已經要屈求于他了,他的太太問他上何處去時,他說是找他的契友湯美徐。
所以将來案發之後,警探們的偵查路線就會趨至湯美徐的身上。
誰也不會疑到這件殺案與三姑娘有關,更不會懷疑到兇手是田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