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喇叭便連聲直響。
田野擡起了頭,一眼便瞥見坐在汽車中的是金麗娃,這倒是很奇怪的事情。
金麗娃和他的約會是晚間八點鐘在“蕾夢娜”咖啡室碰頭,為什麼這樣早就來了?而且還守候在他的辦公廳門口?
金麗娃揚起了指頭,扣了幾扣,意思是招田野過去。
“你下班倒是挺守時的!”她語帶挖苦地說。
“吃人家的飯,拿人家的錢,當然應該守時守法!”田野毫不在意地答,其實心中卻非常焦灼,因為他急需趕過九龍去,假如被金麗娃纏着就無法脫身了。
“今天什麼事情又改變了你?來得這樣早?不是八點鐘在‘蕾夢娜’麼?”
“嗨!”金麗娃吃吃一笑。
那潔白的貝齒在鮮紅的唇中露了出來。
“那是私事,現在是公事,上汽車來吧!”
“不!我有急事需要馬上去辦!”田野急切說。
“哼!除了女人以外,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那樣急的?”金麗娃似有不樂。
“是霍天行找你!我上街購物,乘順路之便把你帶去!”
“霍天行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家裡!”
“那末我趕快去把事情辦完,馬上就來,頂多一兩個鐘點!”田野顯然感到狼狽了,好像禍不單行。
“何不先到我家中彎一彎,也許三言兩語就可以把事情解決了!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女人!”金麗娃已把臉孔闆下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弄得那樣着急呢?”田野再問。
“又有人告你!”金麗娃橫目說。
又似恫吓。
“誰會告我?又是周沖嗎?”
“不!彭健昌告你謀殺!”
田野聳肩而笑,搖首說:“那就不會是彭健昌,自然是柯大勇,也可說是周沖,他們的控告,當然會接踵而來,這種小事,霍先生當不會介意,何至于會找得這樣急呢?過兩個鐘點,我自己去找他好了!”
金麗娃被這幾句話弄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說:“哼——。
這是小事嗎?你才升起來,架子就變得大了,彭健昌控告你隻是其中一個問題,還有其他的事啦!”
田野因為蕾娜的告急而焦灼,正欲解釋下去時,金麗娃已拐轉了頭,悻悻然的開動汽車疾駛而去。
“像我這樣的人,那還會擺什麼架子……”田野呐呐說。
但這話金麗娃已不會聽到。
她的汽車早已遠逝,田野滿腹牢騷,喃喃咒罵:“哼!像你這種女人,仗着丈夫的權勢,全不把他人當作人看待……哼!總有一天,要你吃點苦頭……”
田野咒罵了一陣子,自覺無聊,擺在當前的,還是三姑娘和香魂的問題重要。
他不顧一切的,還是按着預先排定的計劃行走,先渡海至九龍蕾娜家中去。
田野踏上高士打道那間簡陋的樓梯時,覺得那環境是陰沉沉的,一片靜寂,似乎那屋子内并沒有人在着呢。
田野上前扣門,久久沒有反應。
他心中暗覺奇怪,蕾娜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曾說,香魂的神經病又告發作,在家裡鬧得很兇,而現在為什麼一個人也沒有?難道說,她們鬧到街外去了麼?
試推那扇木門,又是在内鎖着,分明是有人在内……
田野蓦的起了警疑,莫非香魂,發了瘋狂,把三姑娘和蕾娜兩個人全殺死了麼?
頓時,他的腦海中現出一幕血淋淋的悲劇。
急忙抱着臂膀撞門……
但忽的,大門呀然打開,那打開房門的竟是僵呆的三姑娘,也許她正就是為田野的莽撞打門吓呆了。
她的眼皮浮腫,像經過了痛哭及失眠所緻,疲憊與心情不安,使她消瘦。
她張大了口,呐呐地說不出話來。
田野既走累了,又加上内疚,伸手拭着額上的熱汗,也同樣的說不出一句話。
看見三姑娘哭泣,田野黯然神喪,他悻悻地跨進了屋子,輕輕把門掩上。
三姑娘倒在藤沙發上,仿如淚人一般。
抽噎着說:“你為什麼還要來呢?……請離開我,讓我的心情能夠安靜一點……”
田野頓感到一陣辛酸撲鼻,他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漢子,尤其女人的珠淚能使他的心腸更軟。
三姑娘的憔悴、凄涼,早使他哀恸了,何況現在還灑下了眼淚。
這時候,田野腦海裡對三姑娘的身世不清白,職業的不名譽,靈魂的不潔淨……已告一掃而盡,相反的,同情與憐愛油然而生。
三姑娘的容貌原就是楚楚憐人,容易使異性心動的女子。
田野已按捺不住,蹲了下來,趨至三姑娘的身旁,撫着她的臂胳,三姑娘隻是抽噎,她的臂胳上有淺淺的痕疤,田野觸撫到痕疤上,更是疾惡如仇,對社會上欺淩弱者的惡人切齒痛恨。
“三姑娘……别再哭了,我們應該振作起來,把過去的一切完全消滅掉,我們再從頭做起……現在,我下了決心,我要娶你!讓我們結合,成為夫婦……你肯做我的妻子嗎?……”
三姑娘似乎受到驚恐,打了個寒噤,但很快的又回複原狀,仍然淚下如雨,她悒悒地擡起了頭,注看田野,她心中明白,田野不會真心愛她,隻不過是同情她的遭遇,可憐她的不幸,而出此下策。
“田野,你對我的安慰,我已非常感激……為我這樣的一個女人,你何需要犧牲自己,你是個大好的青年,你有你的前途……”
“但是我愛你……”田野再也說不出什麼話,突然伸手一把将三姑娘拖在懷中,緊緊的摟抱。
“田野……請聽我說……”三姑娘婉轉的還要說下去。
田野不希望聽那些傷心的話語,使出他的蠻力,緊緊的抱着,使她的氣也透不出來。
一面還趨下唇兒,去吻她的臉,吻她的額,吻她的眼,吻她的鼻,吻她的嘴……
這樣,三姑娘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了,屋子内的空氣沉寂,兩個人的心跳蕩……
大概也有十來分鐘的時間,田野吻完了三姑娘的頸,帶着醉意說:“快答應我,嫁給我,……現在馬上就走……讓我們搬出那間污穢黑暗的小公寓,另外租一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