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四周平靜如常,并無異狀,大概是血案尚未被發現呢。
那扇大鐵門敞開着,在星期日照例機關洋行都是不辦公的,像這種專為租賃給人作寫字間的大樓,多半門戶深鎖,而金陵大樓卻特别敞開鐵門,這又不免令人生疑。
蕾娜還有進屋之意,田野拖着說:
“我們不要沾惹嫌疑,自找麻煩,趁在案發之前,我們回九龍報警去!”
“報警?為什麼要回到九龍去報警呢?”蕾娜諱莫如深地瞪着眼。
“不必多問,聽我的指點去做,到九龍警署去報案,香魂失蹤,就說你已經找了她一整夜,同時,可以說明香魂自被毀容後,神情有點失常,口口聲聲要找仇人報仇,以外什麼事情也推稱不知道!要不然麻煩可多着啦!”田野說。
蕾娜躊躇着,好像提不起勇氣,而且更沒有撒謊的天才,很擔憂在警署裡會露出馬腳。
“不要緊,我陪着你去,你跟我說話好了,而且,我還要關照蕭玲珑,萬一警署查問起來,要和你的口供一樣才行!”
蕾娜是沒經世沒有主見的人,到這時候,也隻有聽從田野的指引了。
廿分鐘後,他們已乘輪渡回返九龍,到警署去報案。
報案的手續非常簡單,說明了失蹤者的面貌、身材、特征、年歲、所穿的衣裳,及失蹤的時間,将報案者的姓名住址記下簽過字,手續即告完畢。
因為他們尚未知道這失蹤的“傷面人”關系了三條命案。
還是按照公式手續通知各地方署發出尋人通告。
田野急着送蕾娜返家,主要的還是要會見三姑娘,他心中想,正好趁這時間把三姑娘接回家去。
但他沒想到已經太晚了呢。
踏上狹窄的樓梯,就可以看到,那屋子的房門在外面上了鎖。
屋子内除了蕭玲珑外,再沒有其他的人,假如不是蕭玲珑外出,又有誰會把房門在外鎖上呢!
蕾娜并不覺得奇怪,因為蕭玲珑經常一走出門,就是一整天,甚至于有時候連晚上也不回家,為的是避開香魂的狂性發作。
但是田野卻很懊惱,因為三姑娘并沒如他理想般,很安靜的坐在家中等候他。
“唉,也許她又生了誤會——”田野心中說:“我向她講好昨天晚上回來,把她接走,但金麗娃苦苦糾纏,把時間耽誤了。
失信的還是我……”
蕾娜已掏出鑰匙,把房門打開請田野進來。
“蕭玲珑又跑到那裡去了呢?”田野忍不住而問。
“唉……”蕾娜深深歎了一口氣,搖着頭說:“對付這兩個神經不正常的瘋人,我已費盡了心機啦……蕭玲珑最近老是跑到‘聖瑪利’醫院去,一去就是一整天,和那幾個護士,修女窮聊,有些什麼興頭,真叫人不解……”言下,似乎已有灰心之意。
她歇了一會兒,又頓起感傷地說:“不過,除了到醫院,她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呢?……這就是一個紅舞女的下場……”
田野也是一個重情感的人,不禁也開始對蕾娜同情。
雖然,他還不知道蕾娜的身世如何,但以這幾天的觀感來說,蕾娜知情達理,有豐富的人情味,最低限度,是一個受過高中級教育的人,到今天淪落為貨腰女郎,也是命途多乖,戰禍之罪了。
因之,田野更下了最大決心,無論如何要把三姑娘接回家去,昨天,他失了信,今天他決意以等待來補償,不論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天黑,或等到第二天早晨,隻要三姑娘回來,他就把她帶走。
田野便坐了下來,無聊地抽着香煙,不禁又暗起煩憂,不知道真的要等到什麼時候。
本來,昨天晚上,就整夜沒有瞌眼,這一靜下來便起了疲困,他幹脆閉上眼,靠在藤椅上養神。
蕾娜仍擔心香魂的血案,她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看見香魂的遺物,觸景生情,便淚如泉下,她因疲倦,欲取水洗臉,但跨進房間,卻怪叫起來。
“啊!蕭玲珑的行李怎麼全不見了?”
這句話仿如旱天行雷,使田野驚震得自椅上躍起,搶步沖進了寝室。
蕾娜正在發呆,因為三姑娘的行李全部失蹤,顯然已經出走。
但是她有幾件值錢的衣裳,大衣,晚服等卻好好的安置在蕾娜的床上,還有金絲編織的高跟皮鞋,名貴的化妝品,一件一件擺置在蕾娜的化妝桌前。
蕾娜頓記憶起,三姑娘似乎曾說過,要留這些東西贈送給她,但當時,蕾娜拒絕接受,她認為三姑娘在歡場上混了這麼久,一波三折的受盡磨折,所留下來僅是這末一點點值錢的東西,未免太可憐了。
假如再饋贈予人,便一切化為烏有,她勸慰三姑娘留着作為本錢,等到心裡創痕平息時,再重新“東山再起”。
再不然,将這些東西變賣,也可以有幾個錢留在手邊……。
憧憬當時的情形,蕾娜又不禁淚如雨下。
田野俯身檢視那些衣衫物件。
猶豫說:“這些不是蕭玲珑的東西嗎?”
“是的……她留下,說是要贈送給我的……”蕾娜說。
遍查各物,并沒有紙條夾帶留下。
田野又暗暗生疑,說:“相信她不是出走,要不然,總不會連一句話也不留下,就這樣的走了!你看!這裡連一張字條也找不到……”
蕾娜搖首說:“不!蕭玲珑曾說過,一個人在相聚時,可以相對言歡,有說不盡的話語,但在分離時,說盡了也是傷心話,沒有誰會喜歡聽的。
所以分離最好是無言的分離,這樣,大家憧憬心中所要說的話時,更有意味……”
“不!她以前和我分手時,都有字條給我留下的……”田野一時情急,竟高聲喊了起來。
“蕭玲珑自從遭遇了這一次的打擊以後,你知道她有多少轉變?……”
“唉……那末她會走到那兒去呢?”田野已失去主見,以拳頭擊着掌心,埋怨對三姑娘之一誤再誤。
三姑娘既沒有親戚,又沒有友人,她能走到那兒去呢?蕾娜也毫無線索。
“蕾娜,不瞞你說,我已經下了決心,要和蕭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