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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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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相好”,也辦不到。

     周沖慫恿說:“為什麼不把你的三姑娘找來?” 田野感到尴尬,搖手說:“唉,那怎麼行,别人是大好的良家女子……” 周沖豁然大笑,自然,三姑娘的身世在他的肚子裡已經有一本清楚的流水帳,能瞞得任何人,卻瞞不了他,這一笑,卻把田野弄得臉紅耳赤。

     但周沖并沒有意思當衆拆穿三姑娘的底牌,使田野難堪。

    經過和大家議決後,決定請新入夥的沈雁負責替田野做“穿針引線”找來一個姑娘,沈雁原是個纨袴子弟,來到香港已經有五六個年頭,港九地區上中下三層的花冊,全能背得爛熟。

    他說:“田野哥的事情,我不能含糊……”咬着唇皮,想了個半晌,捏起筆杆,大筆一揮。

    寫出“芳豔芳”三個字,丢下筆杆,翹起了大拇指向田野說:“我敢保證,你一定滿意,身材好,相貌好,而且還是個上過鏡頭的電影明星哩!” “哈,英雄美人總沒有問題了吧!”周沖怪叫,還高舉起酒杯向田野乾杯。

     田野畢生沒有叫過條子,弄得非常窘困,礙在大家的情意不可卻,攔阻不下,終于條子便由茶房遞送出去了,不一會,那位挂名的電影明星“芳豔芳”便到了,沈雁說得一點也不錯,身材好,蛋臉不壞,皮膚細膩,嬌滴滴的,确算得上是一個美人,而且風月場中的資格老到。

     看美人的便一窩峰的上前,拉的拉,扯的扯,揩油的揩油,推推擁擁把芳豔芳推到田野的身旁坐下。

     于是鬧酒的更鬧得兇了,你一杯,我一杯,英雄美人全做了對象,田野的酒量本來就不好,加上有陌生女人在旁,刹時間便喝得酩酊大醉。

    這時,他早把三姑娘置諸腦後,他把向三姑娘所說:“我回家來吃晚飯,替我多弄點小菜……”的話,早已忘記得幹幹淨淨。

     隻可憐了三姑娘,菜擺開了,飯盛好了,呆呆看着鐘頭,時刻一分一秒溜過去,天也黑了,夜也深了,路也靜了……仍然沒看見田野回來,她尚還替田野擔憂,也許出了什麼意外了。

     她萬沒料想到田野正在花天酒地,醇濃的酒,一杯一杯向肚子裡灌,美人在伴,醉了還要喝,喝了還要唱,世間上一切一切都忘記了,問題隻是怎樣把酒裝到已經發漲的肚子裡。

     終于,他倒下去了,除了天旋地轉以外,腦筋裡什麼也沒有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張開眼,陽光刺得他的眼睛昏花,腦門仍是劇痛的,摸摸額頭,想爬起來,但是身體酸軟無力,等到他的知覺略為恢複時,發現自己竟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陌生的被子,陌生的枕頭,陌生的房間,而且,身旁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 田野頓時臉紅耳赤,摸摸自己的身體,赤裸裸的觸着身旁的女人,同樣的是一絲不挂,好在這些羞恥還有一張被單蓋着。

    到這時候田野才起了慌亂,心胸間撲撲的跳。

    那陌生女人仍背着身子沉睡如泥。

    由她的皮膚細膩玉滑,豐腴,田野可以斷定,她就是所謂上過鏡頭拍過電影的芳豔芳,這樣未免把電影明星估計得太不值錢了。

     昨夜的情景非常模糊,田野僅能記得他被大家包圍着勸酒,芳豔芳也是大家進攻的對象,他們好像一對患難的情侶一樣,無可逃避,終于田野倒下去了。

    ……在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把他杠着走,上汽車……大概就是送到這裡來了。

     田野舉目四看,這裡不像旅館,房間内的布置,好像住家人一樣,不怎華麗,但布置得雅緻潔淨。

    像是中下級的人家。

    難道說是私娼館不成? 他的頭仍在疼痛,一是喝酒過多的關系,還在翻胃,撫着剝得精光的身上,他懷疑自己犯了罪,但是犯罪的情景卻一點也記憶不起。

     和赤裸的女人同床,還是他生平頭一次,這怎能使他不感到羞慚呢?芳豔芳仍像一條死蛇般躺着,田野輕輕掀開了被單,爬身起床,由掀開被單的一刹那間,他窺看到芳豔芳的玉體橫陳,确是夠誘惑人的。

     是誰布置了這些誘惑呢?田野深感到旁徨,參加了“職業兇手”用别人的血來争取生存,已經是罪孽,加上了賭博……現在又加上了酒、色,他簡直已墜入了罪孽的深淵。

     他的衣裳是搭挂在床畔的靠椅上,匆匆一件一件穿,衣裳上還染滿了酒漬,及酒醉嘔吐的腥臭氣味。

    這些都是使他慚愧的罪證。

     “啊……田野先生,你要走了麼……?時間還早嘛……”嬌滴滴的聲音。

    芳豔芳睜開了惺忪睡眼。

    還一面看着她的腕表。

    時間已經是快要十點了。

    “王媽,快倒水田先生洗臉……” “不必了,”田野說:“打擾得太多,不好意思!”說時掏出錢來,但又不知道“夜渡資”應該如何付法?想問價錢吧!又怕出醜,便胡亂抛下兩百元。

    狼狽奪門而退。

     當女傭王媽送進洗臉水之時,田野早已蹤影不見。

     田野跨出大門,舉目四看,才知是在石塘咀住了一宿。

    這裡是香港的風化區,那芳豔芳無疑的就是私娼了。

    田野的内心中更加慚愧,參加了“職業兇手”以後,生活逐漸腐化。

    竟趨落到宿娼嫖妓,長此以往,陷入泥沼無以自拔,來到沒頂之時,後悔莫及矣! “我需要自救……”他喃喃自語,但是他又有什麼能力擺脫“職業兇手”的腐陷呢?他知道,想辭職是萬不可能的,誰參加了職業兇手的組織,就絕對不容許脫離,這原因自然是怕秘密洩漏,唯一的辦法就是逃亡,但是田野自問,他能夠逃到那裡去呢?大陸陷在魔手裡,逃回去落在匪黨的鐵蹄之下。

    除了“充軍”,也難免一死,澳門天地過小很容易被“職業兇手”找到,往台灣去吧,又舉目無親。

    連找個辦入境證的親友也沒有,想逃亡至海外吧,越南、新加坡、菲律賓……都同樣有許多手續上的麻煩,而且逃亡消息假如洩漏,霍天行、周沖,都一定會殺掉他滅口。

     田野惶惶無策。

    他洞悉職業兇手不過是個“狐群狗黨”假借“正義”為名的社會黑組織,但又無法擺脫。

    這種精神的痛苦是難以抵受的,他自命為一個有作為的大好青年,目前雖陷在卑劣的環境裡,但是自己的前途仍需要打算,前途仍需要找尋。

     到這時,他真後悔為了報複個人的私仇,舍棄了自己的志向而參加“職業兇手”作為除去劉文傑的條件,現在堕落罪惡深淵而無法自救。

    他一路盤算着,始終找不到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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