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在“麗池”遊泳場的休息室中,坐着四個人,周沖、田野、秃頭大漢餘飛,丁炳榮。
除了周沖,其餘三人是正義公司組織内最善于遊泳的三個,他們在行事之先,慣例是大家上一場橋牌,藉以調劑精神上的緊張,關于行事的問題絕口不提,即算聊天,也隻是閑談一些關于身外的事情。
整個的行事計劃已經由周沖拟好,每個人的行動步驟都要按照計劃進行的,設計得非常周密,要絲毫不露痕迹。
餘飛和丁炳榮是謀殺案的老手,态度鎮靜,似乎把這件事情全不放在心上,若無其事地玩着橋牌,而且有說有笑。
隻是田野心中忐忑不安,血液裡每一顆細胞都在顫動,到底,他還沒有摸清楚蘇玉瑛的罪狀是否足以喪命,“正義”公司的目的是否确在主持正義?這些,都成為他在行事之先良心上的最大問題。
天色是昏沉沉的,像馬上降下驟雨,遊泳場上的遊人本就不多,因為水溫過冷的關系,在水中遊泳的人更少,疏疏落落顯得非常凄涼,在這種環境之下,于謀殺者的方面,有利有不利,利的是下手容易,沒有人阻礙,不利的卻是現場一目了然,稍有偏差,就容易被看出破綻。
“今天的天氣太壞,看樣子……不一定會來了!”秃頭大漢餘飛忽說出他的見解。
周沖馬上用斥責的眼光狠狠盯了他一眼,餘飛自知道犯了忌,便不敢再說話了,其他的兩個更是緘默無言,空氣更顯得沉悶。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鐘,蓦的周沖以紙牌輕輕敲擊桌面發出暗号。
田野兩眼偷偷地向進口處望去,果然的,蘇玉瑛小姐和男朋友,正挽着膊胳異常親切地走進來,他們尚不知道大禍将要臨頭,說說笑笑,在販賣部停留了片刻,便分手各自進更衣室換泳衣去了!
“今天牌運不好,不玩了……”周沖擲下了手中的撲克牌,張高了手,不斷地伸懶腰。
“好吧,我們遊泳去!”丁炳榮說,招着餘飛一同下水。
他們已經在展開行動了,這是一件有計劃的謀殺開始,田野的心髒劇跳不止,不安的态度畢露無遺,也許,他在惋惜這位青春少女的生命。
餘飛原是船夫出身,谙熟水性,但是姿勢難看,倒是丁炳榮的身手不凡,片刻工夫,他倆已停留在浮台旁邊,餘飛在乘人不注意之際,潛到浮台底下去躲藏,丁炳榮卻一直在水面流動,或停留在那些浮竹筒的圈子内。
“田野,你也該下水了!”周沖說,他自己卻留在休息室内。
不一會,蘇玉瑛和她的男友自更衣室出來,照例,她由跳闆以美妙姿勢跳落水中。
她的男友溫克泉又是從爬梯上慢吞吞地爬落水中,一扒一撥向着浮台泳過去,和田野擦身而過,這時周沖早已繞到對過的橋闆走廊下水,慢慢向着浮台泳去,丁炳榮早已從浮竹圍邊遊了回來,他的速度很快,正如溫克泉正面相撞,阻擋了他的去路,這用意是阻攔他到浮台的時間。
田野馬上展開身手,搶着溫克泉的前面沖向浮台而去,和周沖同時接近了浮台。
周沖說:“噢,水冷的要命,吃不消……”這句話便是暗号,提醒浮台底下潛伏着餘飛注意。
餘飛在浮台底下匿潛已有十來分鐘,他們預早在浮台底下置備好幾副“蛙人”所用的潛水眼鏡,用繩子懸在木柱上,用這種眼鏡,可以看清楚水中十來尺以内的景物,餘飛聽得周沖說出暗号,便匆匆戴上潛水眼鏡,兩手撐着木柱沉到水底之中靜窺動靜,随時發動謀殺。
“水這樣冷,遊泳真沒意思,我們還是回去打牌去吧!”周沖一面和田野說話,一面爬上了浮台。
蘇玉瑛看見有陌生男子爬上浮台之時,習慣地又婀娜起立,比直了雙手,墊高了足尖,輕輕縱起,弓身款腰點水,以美妙的“蝦式”姿勢跳落水中,這一跳,她可就永和人間訣别了。
“蝦式”跳水是畢直插入水中的,下降很深,餘飛戴着潛水眼鏡能看得清清楚楚,即時展開迅速動作向蘇玉瑛撲去,如猛虎擒羊般伸長手臂一把将蘇玉瑛的脖子摟着,死勁用手臂扼夾,直向海底沉去。
蘇玉瑛的泳術雖然高明,但是毫無防備突如其來地被人突襲,更耐不住餘飛孔武有力,個子高大,體重比她重上一倍以上,拼命掙紮一會,便被扼夾得昏迷過去,口腔鼻孔全進了水,不斷冒出水泡。
餘飛借着鎖扣浮台的鐵鍊把手,一直向海底中沉下去。
這時,她的男友溫克泉仍在一扒一撥慢慢泳到浮台,對他的女友什麼時候跳下水中還沒注意,田野和周沖爬到浮台上,輪流跳水以掩飾他人注意,丁炳榮卻趁勢潛入浮台底下戴上潛水眼鏡,他必需馬上潛落水底去以接替餘飛上來換氣呼吸。
溫克泉還呆頭呆腦站在浮台之上東張西望,連水面少掉一個丁炳榮也沒有注意,隻顧四下找尋蘇玉瑛的蹤迹,在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他斷然沒想到他的女友正在被幾個職業兇手瘋狂摧殘,正落在死亡線上呢!而且蘇玉瑛遊泳技術很好,不可能會有意外發生的。
“也許她在開玩笑吧!”溫克泉心中想,他還以為蘇玉瑛在和他捉迷藏,故意躲開他的視線呢!
周沖和田野以練習跳水的态度,“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丁炳榮潛到水底下去了,水深處過于幽黑,不容易找到目标,必需要攀着鐵鍊揉下去,才能找得到餘飛的所在,這時餘飛正灌注全身的力量到兩條粗壯的臂上,死命叉扼在蘇玉瑛的頸項,這可憐的女郎已逐漸失去知覺,連掙紮的力量也沒有了。
丁炳榮下去,接替了餘飛的手腳,餘飛在水底中已潛近了一分鐘,得到丁炳榮的接替,便揉攀着鐵鍊,匆匆冒出浮台底下的水面,得到喘息呼吸空氣,看看水表,約休息個三十秒鐘,又匆匆潛下水去接替丁炳榮輪流休息,在光天化日下,神不知鬼不覺間進行他們的謀殺,向一個可憐的弱女子下毒手。
約過了兩三分鐘溫克泉的眼睛已掃遍了整間的遊泳場,沒有看見蘇玉瑛的蹤影,開玩笑不可能開得這樣久的,他發覺情形不對了。
“兩位有看見一個女人在這裡跳下水去嗎?”他忽然向田野和周沖說話,态度已流露慌張。
“沒……沒有注意!”周沖摸着頭,似乎在替溫克泉追思。
“怎麼樣?人不見了嗎?”田野裝着關懷似的問。
“我的女朋友不知道到那兒去了!”溫克泉說,滿露求助的意思。
“噢,那要趕快找,不是鬧着玩的。
”周沖說:“她的遊泳技術行嗎?”
“她原是個遊泳好手!”溫克泉說。
“就是遊泳遊得好的人,常常出事!”
“你是否親眼看見她從這裡跳下去的呢?”田野說。
“剛才還看見在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