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嗎?”
最後,田野注視到桑南施的娃娃臉上,她原來是個富家的大小姐,誰也料不到會忽然落魄,這等于是禍從天降呢?現在等到她明白做人的道理,肯改過以往劣性時,又陷入死亡的邊緣,這樣年輕輕的,把青春的生命抛掉了,豈不可惜?田野想着想着竟陷入了迷惘。
忽而,桑南施把電話筒遞了過去,說:“霍天行又在找你說話了!”
田野如夢方覺,揩抹了冷汗,把話筒接過去。
隻聽得霍天行說:“田野,你聽到了沒有?剛才隻是前奏曲,由你的姘頭唱的,你心痛吧?現在,該輪到蕾娜了,你靜靜的欣賞吧……”
于是,那飛舞的皮鞭聲響,和女人慘号嚎哭的聲音,又自電話裡傳了出來。
田野簡直不忍聽,他由那些聲音裡憧憬出金麗娃和蕾娜的慘狀。
背上的鮮血又在湧流,田野昏昏欲倒,聽着那些凄慘的哀号,他知道金麗娃和蕾娜即算能夠不死,也不會久留于人世。
漸漸,他憧憬出一個披黑衣的女尼,也跪倒在霍天行的淫威之下。
……還有,那純潔、天真無邪的桑南施,也被無情的皮鞭子抽得皮開肉綻……這是霍天行說的,金麗娃和蕾娜兩人下來,就是三姑娘和桑南施兩個……他呆想很久,忽而,向桑南施說:“南施,現在已是最後的關頭了,我們求生!或是求死,就看這最後的一戰,雖然我不願意連累你!但是現在,既已連累上,也無可如何。
”
桑南施不解,為什麼田野會說出這樣的話。
鎖着眉宇,再看田野的神色。
田野又說:“你現在替我上樓上去,看看有沒有人爬窗戶,再者,千萬要小心行動,因為那些歹徒們正預備給我們擲飛刀,然後你守在樓上,把守着,窺探他們的動靜。
我守在樓下,任何人也進來不了,有發現,你可以呼喊我!……”
桑南施猶豫不決。
她還是希望田野報警。
她說:“田野,假如你想救金麗娃和蕾娜性命,何不就上屋頂去鳴槍示警?……”
田野說:“你别傻,我們隻要有一聲槍聲,那些殺人魔王便會瘋狂,一切也不管了。
槍彈會四方八面射進來。
我們兩個人都逃不了!”
“假如槍響了,警探在五分鐘内便會趕到……”
“等到警探趕到之時,你我都沒有命了!我主要的還是為你着想。
不願意連累你!……”
桑南施又默然了。
田野扶着她的胳膊。
又吻她的臉,像哄小孩似的。
又說:“快去吧!别小孩子氣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知道那些殺人者目前所采取的攻勢,他們忽上,忽下的,要使我疲于奔命,死而後已……尤其這一次是他們最大的一次進攻,無論如何,你可要幫助我,快上去吧!……”
桑南施見田野淚珠漣漣,似乎于心不忍,所以,她安慰了田野幾句,就跑上樓去了。
其實桑南施也另有她的心計。
她在考慮,電話既被歹徒封鎖,田野又不肯鳴槍示警,她就隻有用其他的方法,無論如何要讓附近的鄰居發現,她們在危困之中。
田野等桑南施走上樓去之後,即撥動電話号盤,讓霍天行知道他要說話。
“田野!音樂你聽夠了,你有什麼新打算嗎?”霍天行湊上話筒上說。
“現在,我願意向你投降!”田野說。
霍天行馬上起了一種奸險的笑聲:“對不?田野,我早說你該投降了!要不然,我維持正義公司多年,豈不是白費心力!”
“你如何控制正義公司,又如何報複社會,這不幹我的事!我現在的要求就是——我願意接受你的投降建議!接受你的戒條,接受你的審判,隻求你饒了金麗娃和蕾娜兩人,她們是無辜的。
除外,什麼三姑娘,桑南施她們,就别給她們為難了。
一切的責任,由我自己負責!我願意無條件的來接受你的制裁!”
“隻要你肯屈服!什麼話都好說!”霍天行有喜色!語氣也改變了。
田野正色說:“我另外有一個要求,就是請你把包圍我的人一律撤掉!因為我不是逃犯,亦非你們的間諜,每到任何地方,我希望自己走自己的路!即算我命喪黃泉也是如此……”
霍天行緘默了片刻,說:“好吧!我叫他們撤離就是了!你可以在窗戶上看着,他們必然一個個的離去!我可以用人格保證,你出來時可以得到安全,但我警告你,你可别故弄玄虛!我向來是不作弄人的,但也不希望有人作弄我!要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田野一笑:“我的人在香港,插翅難飛,堂堂的一個正義公司大經理,還怕我會走到那裡去嗎?”
霍天行豁然而笑。
似是驕傲的勝利:“好吧,就算你逃,我也不在乎,現在,我就通知周沖實行撤離,我限你在半小時内趕到鴻發倉庫來,否則,我就拿你所有的幾個女人的生命來作你的信用的保證!”
“我絕對依約而來……”田野說時,熱淚奪眶而出。
桑南施又自樓梯上下來了:“田野,外面的情形好像不大對,人影越來越多了……”她嚷着說。
“桑南施,沒關系的!他們馬上就要全體撤離了。
”田野頭也沒有回,這樣說。
“你怎麼知道呢?”
“南施!你還是守在樓上,不要下來,好好的盯着他們!”
“我很害怕,他們馬上就要進攻了!”
“不要害怕,我會應付他們,逼使他們撤退,聽我的話,快上樓去守着……”
“田野,你的嗓子為什麼發抖?”
“沒有……我很鎮靜!”田野偷偷的擦幹了淚痕,回過頭來,含笑向桑南施說話。
他自以為,這也許是最後的一次,看見桑南施的臉了。
“我真為你擔心!”桑南施說。
“不要為我擔心,我有我的毅力,和我的勇氣,可以破除萬難!這許多日子以來,多少難關,我都很順利的渡過了,不是嗎?”田野裝起了笑容,忽而趨至樓梯口間,摟着桑南施,輕輕吻她的臉頰。
桑南施落下淚,心中有着奇特的感覺,也許,她奇怪田野在這危急的關頭,還是這樣的溫柔多情,真不愧為一個風流種子了。
“當然聽你的話!我希望以後永遠聽你的話,因為這是我所盼望的,我希望以後我們能永遠在一起,我是你的人了!”桑南施吻着田野。
“那末,快上樓去吧!”田野催促着!
“你到現在為止,為什麼還不肯鳴槍報警呢?”桑南施又問:“為我們兩人未來的前途着想……”
“我懂的,但是要在我沒有辦法迫他們撤退以後!你應該聽我的話,快上樓去!”
“你背上的血怎樣了?你應該好好躺下!”
田野拼命催促着,讓桑南施上樓上去,說:“血已經止了,别再擔心我的問題。
你快上去吧!”
田野像是吻别似的,把桑南施抱個滿懷,然後推着她上樓去,桑南施老覺得田野的情形有點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