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越過去相當費手腳而且有兩隻仗着富貴主人的兇狗,拼命在門前狂吠。
追兵的影子已經從石級上撲上來,田野不肯束手待縛,岔巷兩側全是一人高的圍牆,牆頭上栽滿了防賊的碎玻璃片,逼在這個時候,田野不顧一切,躍身攀上牆頭,雙手全被玻璃割破,鮮血淋漓,幸而僥幸能越牆而過。
牆内是一片蔥綠的草圃,田野剛好雙腳落地,警探已追至牆外。
“賊人不見了。
”牆外的人聲。
“可能越牆進院子去了……”另一個人說。
“我們進院子去搜……”
一陣淩亂的腳步移動,可能是他們分頭在岔巷的每一家住戶要求進屋院搜索。
田野蹲伏在一叢花圃内不敢彈動,到這時他方才發覺這裡是一家富戶的洋房花園。
環境廣闊雅潔,一片蔥綠的草坪,當中縱橫開出通道,通道的兩旁,有着花架與花棚,遍栽奇花異草,在花棚的對過,一列剪刈整齊的長春樹,背後有着一間雙層建築奶油色的洋房,和整個花園襯配,顯得異常精緻雅巧。
這時屋外的人聲已經把洋房内的人驚醒,有好幾間房間的電燈明亮。
首先是在洋房側旁的汽車間走出一個司機模樣的人,趕到鐵閘門栅隔着栅閘和追趕賊人的警探答話。
田野知道,在花園中躲下去,不是辦法,假如洋房的主人答應警探進花園裡來搜索,無異成了“甕中之鼈”,長了翅膀也難得出去。
“……以後不得再犯,否則遞解出境……”這是他被保釋出獄時典獄長最後的一句話,現在又憧憬于腦際。
“假如偷進洋房,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相信警探們是不會随便進屋子亂搜的,待到警探搜完花園離去之後,再想辦法逃走比較安全一點。
”田野想着,便顧不了手上的創痛,以手帕纏着傷口,伏地向着洋房爬行過去。
洋房的周圍是一道環繞的石階回廊,側旁是一色的落地長窗,窗内透出一層輕紗的窗簾,最前面的一間,是布置得非常華貴的客廳,窗戶在内栓着,無法啟開進去。
“江标,把門打開讓他們進來搜吧!”是主人的口吻,發自樓上的露台。
司機就把花園的鐵閘門打開了,警探們如狼似虎湧入,散布到花園的每一個角落裡去搜索。
田野已被困在核心,惶惶無策,貼身伏着牆壁爬行,倏而他發現回廊的末端,有一扇落地長窗洞開,一個穿着綢緞睡衣年輕女郎,正掀開了窗簾,探首向屋外張望。
房間的電燈是亮着,似乎正是這小女郎的寝室呢,田野擡眼望去,看清楚了沒有其他的人在内,這小女郎孤身一人正好欺侮,求生的欲望油然而生,便壯着膽子,慢慢摸索上前,等到女郎發現有人影撲近,正要高聲驚呼,田野已閃電般撲上前去,伸手将她的嘴巴堵上,推進房間内。
“不要張聲,我不會傷害你的!”田野的動作兇狠,聲音卻是顫顫的而帶着哀求的意味:“……屋外的人要抓我,但是我不願意坐牢……。
”
房間内是最雅緻的西式布置,紗羅傘帳下席夢斯單人睡床,有書桌、書櫃、台燈、石膏像、沙發椅、而且牆壁上還挂有學校的運動優勝錦旗……像是一個念書的女孩子的寝室。
女郎的睫毛很長,眼睛瞪得大大的,帶着恐怖而驚惶地向田野凝視,她可能已吓得膽裂魂飛,團團的臉兒像将熟透了的蘋果般嬌豔,又像嫩豆腐般的細膩,也許田野的情緒過度緊張,堵着她櫻唇的手勁用得過于粗暴,這嬌生慣養的小家碧玉已經有點經不起,似乎将要昏迷倒下,胸脯内撲通的劇跳,感應到田野的心坎裡。
這時,窗外花園中的人影不斷地流動,手電筒的流光四射,正在搜索強盜,而且屋子裡也起了動靜,可能宅中上下的人都起來檢查有沒有被賊人遁進來。
田野偷出手來,放下窗簾,且還趁勢将台燈熄滅,室中便落在黑暗裡,可以避去屋外人們的視線,一面向女郎懇聲說。
“不要害怕……我原是個大學生逃難到香港來沒有辦法……。
”
忽然房門上起了一陣輕輕的扣門之聲。
有人說:“南施!你醒了沒有?房間内有事嗎?”聲音親切蒼老,像是女郎的父親。
女郎忽然起了掙紮,極力要攀開田野堵着嘴巴的手。
這一來未免帶出聲響。
“你假如要呼喊,就隻有把你殺死了……”田野迫得提出警告。
而且還将女郎壓倒在床上,雙手趁勢扼在她的喉嚨之間。
“爸爸,我沒有事……我正在睡覺呢……。
”女郎自動說。
“哦——好好的睡吧!沒有事……。
”門外的人說完,步聲離去了。
田野籲了口氣,一絲出自純真的感激無可表露,恨不得重重地熱吻女郎一番。
但是他還知道自己是個逃賊,正在被人四面追捕。
地位懸殊,沒有這個資格。
一陣動亂過後,窗外的人聲逐漸散去,警探們搜不出痕迹,自然都離去了。
“謝謝你的幫忙!”到這時,田野才吐出一句道謝的話,他再不考慮到女郎會施于他的危險,撒下手腳,穿到窗前,揭開了窗簾偷偷向窗外窺探。
花園裡的人影已經歛迹,洋房内的電燈也逐漸滅去,一切回複寥寂、悄靜的,大概警探們以為賊人并沒有匿藏在這裡,警探離去,屋子内的人也相繼睡覺。
田野輕輕将玻璃長窗落地門扯開,探首觑探過院子外确實再沒有危險,方欲出外由原來的地方越牆逃走,忽然房間内的電燈大亮,田野驚吓,回首一看。
原來竟是女郎再次把電燈掣亮了。
“你的手上還在流血……”她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