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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死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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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八灣的!所以各人要守一個據點,看見有人出來,即把煙蒂使勁擲注到地上,使其濺出火花,看見前面的人扔香煙,即需注意……” 丁炳榮交待得并不清楚,田野仍感到模糊,這時他們已走近了那些簡陋的屋宇。

     倏的,在一家人家屋檐下的黯處溜出一個人來,原來竟是沈雁,他早來了。

     丁炳榮和他打過招呼之後,沈雁指着巷子說:“餘飛在裡面,人手恐怕不夠,你們快去接應吧!” 由那巷子瞧進去,裡面黑黝黝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大概所有的人家全睡了。

    測算巷子的深度,起碼也有百來碼。

    丁炳榮帶領大家進入黑巷,摸索而行,裡面縱橫交錯的岔巷很多。

    假如是陌生人獨自走路,很容易便會迷失了路。

    他們七繞八繞的,約走了兩三分鐘,忽的看見一粒微微的火光,似是一個人在吸香煙,相信那就是餘飛了,丁炳榮趨近了餘飛的身畔,低聲說:“有什麼動靜嗎?” 餘飛便指着前巷,距離約有三四十碼的一間露出微弱燈光的屋子說。

    “還在裡面,假如他開門出來,燈光就會洩出來,我不會疏漏的!” 于是,丁炳榮便開始布置,因為那巷子曲折迂回,每個人所站的地方,要使屋子内出來的人視線所不能看到。

    而自己方面的人,卻要互相能夠關注,這樣的布置是很困難的。

    丁炳榮是謀殺案的老手,以他的經驗,逐一安排,同時,還發給每人香煙一包。

     大漢餘飛仍然第一站,相隔五十碼,也就是巷子轉彎的地方,派柯大勇站下,再退出來,是沈雁…… “我們吸香煙,火光在黑暗中發亮,難免不會被那人看到?”田野提出疑問。

     “他不由我們布置的這條路出來!他出進的地方,和我們相隔一條巷子,所以在每一條相通的十字巷口,我們都布下眼哨,隻要看見他的影子行過,我們就擲煙頭……”丁炳榮答。

     再退出來,是一幅比較寬廣的空地,沒有樹木,也沒有可以掩蔽身形的障身物。

    為慎重計,丁炳榮便自己留下。

    田野被派出至馬路間的巷口,和那汽車停放的地方,隻相隔一條馬路。

     大家靜靜的站着,竚立在黑暗中,每個人俱抽吸香煙,那紅亮的火點,一亮一亮的,遙遙相對,有如鬼火眨眼,這種“待株守兔”的謀殺方法,田野還是頭一次嘗試,心頭上另有一番滋味。

     遙看小坡上霍天行和周沖留在的地方,他們的影子也不見了,連汽車也不知道匿藏到什麼地方去。

     這時,田野心中默想,究竟這将被殺害者是誰呢?是個什麼樣身份的人呢?看他的汽車,相當華麗,那該不是個等閑階級的人物,在午夜時分,到這種貧民區裡來有什麼任務?而這地方又是謀殺慈善家賈子德的兇手被格殺的地方……。

    田野百思不解,他曾再三發誓,不願意再做謀殺者的幫兇,但他連抗拒、逃避的力量也沒有,這時還是靜靜立着,靜等候一個活生生的陌生人踏進了死的陷阱。

    而且,這将被謀殺的人,是怎樣死法?霍天行采用什麼方式下毒手,他還沒有知道。

     這樣守着,香煙已抽掉了兩三根,一根燃盡了,又接上一根,抽剩了的煙蒂,還得小心翼翼,用手擋去亮光,靜靜的捺熄。

    約過了有半個鐘點,倏的,有了動靜,田野看見,那相隔着老遠蹲立在空地上的丁炳榮,已背着身子,把煙蒂扔出來了,扔的力量很大,那小小的煙頭,如一顆隕星般在空中流墜,煙頭觸到地上,即濺出火花,光亮一瞬,非常注目——那地方,當然是将被謀殺者所看不到的。

     田野便需要開始注意,他的心情緊張,因為他是哨眼的最後一關了,調過頭來,目不瞬睛地注意貼近馬路的第二條弄口間。

    計算由丁炳榮所看守的地方,一個人慢步行出來,也需得一二十秒鐘。

     他在躊躇着,這将被殺者是什麼人?将被用什麼方法謀殺?是否應該救他的性命?是否不把煙蒂扔到地上就可以使那人逃生?…… 二十秒鐘是很快的,瞬刻間,那條巷口已溜出一個人影,個子相當高大,戴着呢帽,披着晴雨大衣。

     田野仍在躇躊,手也抖索,他不忍心把煙蒂扔到地上,因為不忍心又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的生命被褫奪……,那人的态度似乎很愉快,悠然自得的,慢慢地,慢慢地,已經走向了馬路中央,假如在這時再不扔下煙蒂,那人就要走到他停放汽車的地方了。

    蓦的,田野想起了懶蛇的慘死,想起了周沖……他把煙蒂扔到地上,雖然沒有用什麼勁,但是在黑暗中那煙頭觸到地上仍濺出明亮的火花。

     竟被那人發覺了,腳步停下。

     “什麼人?”他高聲喝問,嗓子洪亮的,像是個武夫。

     田野僵呆着沒有回答,也無從回答起。

    這時候,山坡上霍天行和周沖留在的地方,卻突然駛下一架沒有亮燈的汽車,他們大概是看見了田野的信号而發動,汽車快如流星,自山坡竄下來,由于駕駛的技術高明,一點聲息也沒有,差不多沖到那人近前一二十碼始才掣亮車燈,兩道白光射到那漢子身上,目标便找到了,汽車便對準目标沖去,原來他們用汽車輾壓謀殺……。

     那大漢發現汽車的燈光時似乎已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他的态度略露驚慌,但身手卻非常敏捷靈活,好在他已站了路心的斜角,閃避比較容易,假如是田野在他剛出巷口間即擲下煙蒂,那末他的部份剛好行至路心,汽車沖下,即無法幸免…… 汽車已沖到了那人的跟前,那人背面跳躍閃開,汽車擦身而過,大概也擦着了他的衣服,把他帶得在地上打了個滾,情形是非常驚險,那人也是個兇險的人物,地上滾揚起的塵埃未息,他已經騰身躍起,一管黑黝黝的手槍已經拔了出來。

    他要追擊那輛行兇的汽車,但沒想到山坡上又有另一輛汽車沖到,連燈也沒有亮。

    對準了那漢子的背後疾馳猛沖過去……。

    那漢子還來不及呼喊,汽車已輾身而過,揚起了塵埃,遠揚而去,身體還在地上打滾,等到停下來時,相信已經肝腦塞地,命喪黃泉了。

     田野目睹這出謀殺慘劇,整個人都麻木了,額上冷汗如雨,茫茫然地不知處身何地,忽然有人拍他膊胳,竟是丁炳榮,他說:“我們得手了!” 沈雁、柯大勇、餘飛,都相繼由巷子内出來,他們對這次謀殺成功,都有着莫明的喜悅。

     兩架汽車全駛回來了,第一架是周沖駕駛的,後面跟着的一架是霍天行,自然,碾殺那人的是霍天行親自駕駛的汽車了。

     “田野!你是否按照着規定行事的?”周沖跳出汽車即怒沖沖地朝着田野說話。

     “周沖,你應該自己承認車燈亮得太快!”霍天行卻上來解圍說:“現在不是賭意氣的時候,收拾痕迹,即從速離去!”他把汽車駛過屍體的所在,在上首調過頭後,停放在屍身之前,擎亮車燈,這樣,大家都可以看到一具橫陳着血肉模糊的屍體。

     因為汽車剛好在胸脯上壓過,七孔全出了血,形狀凄慘恐怖,這人的臉非常陌生,田野似乎從來沒有看見過,但由他的打扮,就可以推想,就可以斷定是一個黑社會裡混迹的人物。

     這被殺者還有一管精緻的勃朗靈自衛手槍,已經被抛出十餘碼之外,霍天行吩咐丁炳榮用手帕拾起,小心翼翼地,重新藏置回屍身的衣袋裡。

     “小心!不要踐踏血迹!”霍天行再關照說。

     在後,他們自汽車上取出雞毛帚輕輕把大家所踏過的足迹掃拂。

    霍天行又檢查過他的輪胎上有沒有血迹留下,施過一番手腳後,認為沒有什麼痕迹可足供警探偵查。

    霍天行始才吩咐大家分乘兩架汽車離去。

     田野為避免和周沖沖突,迳自坐上霍天行的汽車。

     汽車相繼駛動了,路上遺下一具屍首,悄悄地躺着,黑黯把這模糊的景象掩去,就這樣,“職業兇手”的記錄上又有了新的記錄,又一個人的生命被褫奪了。

     在歸來途上,大家觀察霍天行的臉色大緻上可以看出,他對這次的行動感覺到非常滿意。

     “田野!你又可以繼續寫你的道德文章了!”在分手時,霍天行笑着說。

     田野黯然,無從回答。

     “這是你的報酬!”他交下一疊鈔票,便駕車長揚而去。

     田野略為數點,那又是一千五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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