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弄得血肉模糊,以掩蔽頸項上的勒痕……。
霍天行将經過情形向田野陳述完畢,自己也歎息不已。
說:“試想包國風不過是個毛頭小夥子,誰也不必把他放在眼内,而且他和我無仇無怨也無利害之分,我幹嗎的要取他的性命?這豈非給自己惹麻煩嗎?不過事已至此,除此以外,還有什麼辦法可想,這隻怪我平日過份信賴銀寶了!”
田野明了了整個案情後,也無話可說。
到這時,他始才明白銀寶所以用紗布包着額角的原因,更可證明霍天行的話并沒有假。
倏的,田野意覺霍天行的布局有破綻。
便說:“包國風被勒斃及布置用卡車壓碎腦袋的時間,相距有多久呢?……”
霍天行已明白了田野的意思。
舉杯一飲而盡,颔首說:“是的,我也知道可能會出毛病,不過當時,在我回家的時候,包國風氣絕最多也不過一個鐘點,連我布置疑局的時間,大概有兩個鐘點以上。
據我所知道,一個人在死後兩個鐘點内,血液還不會凝結的,在我的疑局布置完後,我曾檢驗過包國風的屍首,血肉還是新鮮的,看不出破綻,等到警署案發時,大概相距又有兩小時,血迹在地上也幹了。
所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包國風的家屬拒絕警署解剖驗屍,要不然,法醫仍可檢查出包國風是被勒斃,呼吸窒塞緻死——”他籲了口氣又說:“好在,我們偷用了他人的卡車,卡車用畢後,洗幹淨了輪胎上的血迹,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還到人家的車庫裡,所以即算官司打起來,我還是可以推脫罪名,就是隻是身份為社會觸目,名譽損失而已。
”
田野默默,不管霍天行的布局是如何的巧妙,他終為包國風的喪命惋惜,他心中想,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霍天行之為惡,遲早有一天還是會事敗伏法的;就算包國風的這一案能逃過去。
“在你和金麗娃沒回來之先,”霍天行再說:“司徒森和桑同白曾到這裡來過,可見得這老警犬老我不會放過,當時我也曾預算到在案發後,警署方面的人會來調查,所以我早已換上睡衣,伏索處理我們茂昌洋行的帳目,有許多頁上筆迹未乾,可證明在兇案發生時,我尚在家中看帳,又幸而金麗娃和你都在桑家參加舞會,相信司徒森即算更精明,也無法捏着我的把柄吧!”
“不過包國風乃是獨子,她的父母會傷心至什麼程度?可以想像得出……”田野躊躇說。
“這是意外……”霍天行不樂。
非常激動地說:“這并非是預謀!誰能預料銀寶會給我們闖下大禍?到了這種時候,我們要自救!還能管及人家嗎?”
田野額上冒着汗,懾于霍天行的虎威之下,他除了喝酒以外,還能說些什麼呢。
但霍天行的臉孔又倏的轉變,似有歉意地向田野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膊說:“恕我暴躁,這件事情,完全是屬于意外,以後會如何發展,尚未可蔔?在這段時間,我們得協力團結,渡過難關!”
“人死不能複生,難過也沒有用處!”霍天行見田野不語,又加上了一句。
田野的情感非常矛盾,包國風之死,使他悲哀,但又感覺并不完全是霍天行之過……。
霍天行再把兩隻杯子斟滿,讓田野坐下。
“時機已逼在眉睫,不容我們稍懈!讓我們來研究潘彼得的問題,看如何把聖蒙的案子了結吧!要不然,長此以往的拖下去,我們遲早會吃大虧!”
“潘彼得現在藏在什麼地方呢?”田野問。
“不瞞你說,潘彼得一直藏在魏律師家中,這個律師向是以狠惡出名的,沒有誰會懷疑到他的頭上——潘彼得是‘聖蒙’懸賞緝拿的逃員,他在魏律師家中過着的如同囚犯般的生活,連窗戶露台都不敢給他露面,潘彼得原是纨袴子弟,這種生活他怎能受得了?所以,他一直斥責我們的無能,對我們不滿,所以也就正好利用上這一點……”
以後,霍天行便把他的陰謀詳細說出,欲實行“借刀殺人”,把司徒森,潘中元潘彼得一并除去!
田野離開霍宅時已是深夜。
天空飄降着細雨,在港島初冬的夜間,經常是降雨的,有點寒意。
街頭上找不到汽車,田野翹起了衣領,縮着脖子,瑟縮地在行人道上彳亍而行。
霍天行的計謀在他腦海中還疊起徘徊。
利用他人火拼互殺而達成自己的願望,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潘中元叔侄兩個作惡多端,死有餘辜,無足以惋惜。
田野和司徒森無仇無怨,但他為“聖蒙”的血案步步緊逼,于田野,是一個恐怖的人物,假如能把他除去,等于消除心腹的大患。
問題隻在霍天行的計算自以為非常周密,萬一起了變化,豈不是弄巧成拙,全局敗露了麼?
田野胡思亂想了一陣,不知不覺,竟走上了德輔道,這不由得他又想起了吳全福的問題。
于是他倏的下了決心,朝着“忠民”書報社冒雨疾走,路上沒有行人,皮鞋橐橐的聲響遠送。
街角處每有路警巡回,看見警察,田野的心情就有點不大自在,但也并不回避。
不一會,已來到書報社門前。
這店鋪早打烊了,裡面燈熄火滅,鋪位拉上鐵閘,上好門闆。
田野拼命拍門,那看鋪的小厮可能早已熟睡了,過了許久,始才把他驚醒,電燈亮了,門闆上的洞窗揭開。
露出一雙朦松的睡眼。
“你找誰?”他問。
“我是田野!快開門讓我進來!”田野說。
田野是這小厮眼中的黑煞星,看見他,就連魂魄都沒有了,即時睡魔也告消失。
六神無主的。
田野屢次深夜光臨,每在光臨後總得發生些許不大不小的事情,這一次當也不能例外吧!
“快開門!”田野再說。
“怎麼?又是吳先生出了什麼事麼?”小厮戰戰兢兢地說。
“不!這次是你們的湯先生出了事情,你開開門,我和你詳談吧。
”
小厮到底年輕幼稚。
惶恐無主,一時不知就裡,便把鋪門的鎖扣取下,……田野的動作很快,一閃身便溜進了門内。
複命令小厮把門下扣關上。
“湯先生出了什麼事嗎?”小厮問。
“不!你先坐下來我慢慢和你談——”田野說着,一面把小厮攜至帆布床前坐下。
眼睛卻在屋子内兜轉,冀圖能找到一點足以利用為迫供的刑具。
“吳先生今天幾點鐘走的?”
“今天吃過晚飯以後,他的胃疾突發,痛苦難當,他說實在支持不住了,所以很早的便走了,大概是回家去休息吧!”
田野頻頻點首,他找不到任何可用的刑具,由書架内取出一本厚厚的精裝詞典,蓦的舉起來在小厮的頭上敲了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