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寫消息,把你怎樣受人妒忌,舞客們怎樣為你争風吃醋……詳細報導……将來你出院後,又可以寫上一篇自傳……借此機會,一舉成名,啊……将來前途未可限量,說不定電影公司還要為你拍上一部電影呢……”彭健昌繪形繪色的繼續說。
但是三姑娘可永遠的是以淚待客。
她抽噎着說:“我求求你别再多說了,我不希望出風頭,也不希望成為電影明星,隻求求你,我要靜一下,安安靜靜的睡上一會兒……”
田野手上的血腥未乾,原可乘着殺性,進内把彭健昌扼殺,但是他竟悄然的離開,連病房也不踏進去。
因為謀殺需要技術更需要完善的布局,所以他認為不和彭健昌見面最好。
反正他已立下決意,要取掉彭健昌的性命。
他來至護士室,關照護士說:“有一個客人正在麻煩蕭小姐!蕭小姐正需要休息呢!你最好請他離去!”
下着滂沱大雨的晨間,田野尚未起床即有人把他喚醒,睜開眼來,原來是丁炳榮和沈雁站在床畔。
“老闆有急事找你,快起來!”
田野揉着眼皮,說:“又有了需用我的地方不成?一向你們開什麼緊急會議,也沒我的份,難道說,現在又要提拔我了麼?”
“不用多問,反正老闆找你去,叫我們來傳話,你多少也得應付一下!”丁炳榮再說。
“既然開會用不着我,那末還有什麼事情值得那末焦急找我去?難道說我又犯了什麼法規不成?”田野一面洗漱,一面似乎帶着發牢騷地說,事實上他的心情忑忐,以為殺湯九斤及尊尼宋、陳老麼的事被發覺,霍天行正找他問罪呢。
丁炳榮好像非常焦急,催促着田野少說廢話,一再聲明霍天行找他乃是急事。
原來霍天行招喚的隻是田野一人,丁炳榮除了傳訊給田野以外,和沈雁還另外有工作分着要做,由此而可見得正義公司處在緊張之氣氛之中。
田野來到寶豐大樓,心中就在盤算,霍天行的突然召見,究竟為的是什麼事情,假如确為湯九斤之死而問罪的話,該用什麼理辯護?……
他踏進了“茂昌”公司,負責在那兒招呼的是吳仲瑜,他的傷病已告痊愈,就是精神不佳,大概流血過多而欠缺調養的關系。
“柯大勇還在裡面,你稍等候!”吳仲瑜說。
田野躊躇地坐下,他覺得柯大勇是來向霍天行告密的,這宵小之徒,行為卑劣而無可複加,田野聽到他的名字,就暗暗的興起殺機。
倏的田野狠了起來……他殺了人,連警署方面也毫無恐懼,為什麼要怕一個霍天行呢?
不一會,柯大勇由經理室内出來,和田野正是仇人相見,但是還照樣非常友善的打招呼。
輪到接見田野時,田野推門進内,隻見霍天行仍是老樣子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不過形容可消瘦了很多。
他招呼田野坐下,似乎很匆忙,又有着許多事未決,需要急切指揮,所以“開門見山”的就說:
“最近‘聖蒙血案’有急轉直下之勢,于我們這方面不大有利,司徒森果然不凡,我們不得不提高警覺,加以注意……”
“為什麼不把他幹掉呢?”田野插嘴問。
“以我們正義公司的手段來說,本可以把他除去一了百了,但是這老警犬的問題并不是如此簡單,到底他在香港的地位惹人觸目,殺他會惹出許多其他的麻煩!而且,這家夥已注意到我們茂昌洋行的頭上來了!殺他打上一場官司,引起社會注意,我們以後更不好辦案!”
“我很奇怪,司徒森為什麼會注意到茂昌洋行裡來?”
“有人出賣——”
“是誰出賣呢?”田野很鎮靜的又問,表現出于心無愧。
“我還是還沒有知道!但是懶蛇的把弟兄譚玉琴和我們搗亂卻是事實,他也曾投函向司徒森告密指我們是職業謀殺機構,我曾派人去殺他三次,均被他逃逸,這家夥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早知如此,在當初時我應該設法吸收,我們正義公司需要這種人才呀!”
田野靜聆霍天行矛盾的論調,似乎并不感到興趣。
霍天行歇了口氣,把粗圓的雪茄塞到口裡,又繼續說:“今天我召你來的原因,是希望你能給我們做‘反間’工作,盡量和司徒森接近,在他身上刺探消息,看他的偵查路線究竟發展到什麼程度?……”
“老闆不怕我出賣正義公司嗎?”田野故意說。
霍天行豁然大笑起來:“你是個有才幹的人,但是氣度還是不夠,我們從前曾經懷疑你!這是幹我們這一行職業的,必須要有的态度,對每一個人都要加以懷疑,懷疑乃是成功的因素呢!假如胡亂信任人,除了滅亡以外,就是自尋死路!”
田野也以一笑報之:“那末老闆要我怎樣做工作呢?”
“我是這樣想!”霍天行說:“司徒森偵查的線索,是在被格斃的兇手身上下手,而桑同白卻一定要指定在潘中元身上找出潘彼得,然後研究全案,再加上一個譚玉琴從中擾亂,所以案情越弄越是複雜,——你幫我的忙除了盡情和司徒森接近,探聽他所得到的線索以外,還要多注意桑同白,看他怎樣對付潘中元和潘彼得,我所說的就是這末多,希望你有消息随時随地和我連絡!”
田野自然得唯唯遵從命令,他站起來告退時,霍天行忽然說:
“聽說忠民福記書報社的經理湯九斤自殺了,這于你的好朋友吳全福是很有利的!”說完哈哈一笑。
田野楞了一楞,他懂得霍天行的話中是有因的,但是他既無惡意指出田野就是殺人兇手,就可以置之不理。
“以後假如有這種事情發生,也在報告之列!”霍天行最後說。
田野施禮退出經理室,正暗自猶疑霍天行怎會洞悉湯九斤和吳全福之間的事,周沖卻在前面攔住了他的去路。
“田老弟久違了!聽說你最近情場不大得意是嗎?”他移身匆向桌上一坐,笑口盈盈說。
田野不想和他答腔,以一笑了之。
他要穿身路過,但周沖竟擡起一腳伸到對過的辦事桌上,不給他通過。
“忙什麼呢?我們好久不見,正好聊!”
“我得趕上辦公廳去!這是老闆的吩咐!”
“對的!老闆也正吩咐我調查湯九斤的殺案!”
田野心中又是一驚,但逞強說:“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周沖冷笑,漫不在意地,雙手抱胸,說:“這意思非常明顯,霍老闆叫我把兇手交出來!”
田野便知道周沖不過耍無懶,故意和他為難而已,便同樣回報以冷笑,說:“要找兇手豈不簡單,到警署去找!”
周沖便由冷笑成劇笑,伸手重重的拍田野的肩膀說:“啊,田野,你是越來越堅強了,性格有點像我,我們已成了半斤八兩了呢!不過,你可要知道,在組織命令的工作範圍以外的行動,我們稱為‘走私’!這是違法的!”
“十大戒條上有注明嗎?”田野并不避諱周沖暗指他是兇手而問。
“當然有!”周沖斬釘截鐵地說,“叛逆組織,貪非份之财——全是處死之罪!”
“假如是叛逆的話,還會在公司裡自由出進麼?又假如說,免費的殺人,也稱為貪非份之财麼?”
周沖張口結舌,但他不許田野路過,轉變了話題,又說:“但是你近來出的風頭太多,引起人家注意,這又是無形中洩漏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