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的話,見不到縣尊本人,也會投鼠忌器!”
事到臨頭,王二毛反而被激起了幾分膽量。
眨巴眨巴眼睛,苦笑着附和道:“那倒是。
大不了怕咱們撕票!”
兩個愣頭愣腦的少年又核計了幾個細節,然後分頭去找兵器。
此時他們兩個都算是軍官,在營裡有單獨的房間住。
因此準備起來到也方便,不必提防驚動了其他不相幹的人。
須臾之後,二人收拾好了行頭,裝作出門巡視的樣子離開的軍營。
一邊走,一邊故意說着笑話給自己打氣,談談笑笑間,便來到了縣衙門口。
果然如王二毛事先所講,帶班值夜的隊正是程小九的嫡系手下周禮虎。
此人跟二毛兩個算是從小玩到大的舊相識,看見頂頭上司的前來查崗,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打招呼,“程教頭,您怎麼還沒休息啊!真是辛苦!我當值您還不放心麼?咱們都是在碼頭上一起搭過夥的!”
“睡不着,随便出來轉轉!”程小九故作鎮定地揮揮手,笑着回應。
“我當然放心你,但我怕縣尊大人臨時會安排些什麼事情做。
他老人家喜歡熬夜看書,弟兄們若是不曉得這個習慣,難免打擾了他!”
“教頭您想得可真周到。
若是不提醒,我還說不定真犯了錯!”周禮虎心裡暗罵程小九多事,臉上卻堆滿了受寵若驚的笑容。
“馬屁精!”王二毛看不慣周禮虎這幅嘴臉,上前推了他一把,笑着奚落。
“要是九哥不教導你,你還不會走路了呢?都值了這麼多天夜了,誰也沒個眼力架兒?縣尊大人睡了麼?還是仍在書房畫畫?你安排了幾個人在院子内警戒?還是隻派人站在門口應付差事?”
“二毛哥就是知道我!”周禮虎雖然跟王二毛平級,卻因為不敢得罪程小九,所以稍帶着對程小九的爪牙也畢恭畢敬。
“剛才有個貴客來找林縣尊,剛剛被弟兄們帶進書房那邊去。
他們這些大人物說話,我怎敢派人偷聽。
所以把弟兄們都撤到了前院和四周,沒敢在書房附近留人!”
“什麼貴客,你認識他麼?”程小九楞了一下,警覺地追問。
“還不是那個姓張的販子,這幾天沒事兒就往衙門裡邊跑。
不過看大人的意思,好像跟他有些交情。
所以弟兄們隻要他來了便通禀,基本不敢攔他的駕!”周禮虎誤會了程小九的意思,以為對方是在責怪自己輕易放閑人進入衙門重地,趕緊拱了拱手,笑着解釋。
程小九知道所謂張姓商人肯定就是那個五短身材的反賊,所以也沒功夫計較周禮虎到底收了别人多少門包才如此不厭其煩地替别人跑腿。
裝模作樣地四下看了看,然後闆着臉說道:“我去裡邊巡視一下,二毛,你跟着我。
周隊正,你把大門看仔細了,輕易别再放閑人入内。
最近外邊的風聲有些緊,能小心些,盡量小心些為妙!”
周禮虎趕緊點頭哈腰,表示絕對遵從上司的指示,“教頭大人叮囑得是。
沒縣尊大人的命令,我肯定不再放任何人進衙門!”
拍了半天馬屁不再聽到任何回應,他有些惱怒地擡起頭,卻看見程兵曹和王隊正已經大模大樣地走進了衙門。
周禮虎撇了撇嘴,悻悻地罵道:“得意個什麼,不就是耍一手賣藝的槍棒麼?那兩下子能蒙得了幾天啊?趕明個大人發覺上當了,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罵夠了,氣呼呼地在門口一蹲,與兩個石頭獅子開始大兒眼瞪小眼兒。
順利過了第一關,王二毛和程小九兩個長出了一口氣。
從大堂到後院還有一段距離,他們盡量把腳步放得像做賊般,不驚動衙門裡的任何生物。
轉過一面照壁,穿過半條長廊,周圍的動靜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蟬聲、風聲、還有遠處隐隐的狗叫,一聲聲敲打在人心上,就像小刀子在慢慢地割。
如此溫暖的夏夜,程小九卻冷得直想發抖。
他回頭看了看,借着星光,看到王二毛的臉色也是一片死青。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猶豫着想轉身逃掉。
但想想自己需要兵曹這個位置,想想給未婚妻小杏花的承諾,又不得不命令自己堅強起來,咬着牙向前走到底。
好在館陶縣衙足夠小,在兩個少年的膽氣沒被磨光之前,通往書房的路已經到了盡頭。
遠遠地,程小九看到有兩個都不算高大的黑影被燭火照在窗紗上。
他們好像起了争執,因此不斷揮舞着手臂試圖說服對方。
但雙方都在堅持,沒有任何妥協的迹象。
程小九向身後擺了擺手,示意二毛站在樹蔭下不要再向前移動。
然後快速蹲下身子,手足并用爬到了窗戶下。
整個過程沒發出半點聲音,靈活得像一隻正在撲食的黑貓。
他将耳朵貼在窗下凝神細聽,很快,便弄清楚了屋子裡邊的兩個人在争論什麼。
正如他事先所料,五短身材的張姓商人的确是楊玄感的同夥,好像在反賊中級别非常高,說話時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