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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别小看酒场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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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撩一下樹葉一般飄浮在身上的碎片,露出蠢蠢欲動的情欲。

    台下,時而爆發出一片子尖叫,時而,又是死亡一般的屏聲靜氣。

    小田躲在不為人注意的角落裡,獨自捧着自己的憂傷和無奈,喝一種叫做疼痛的酒。

     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小得幾乎保護不了一個柔弱無助的女孩。

    當初季小菲寫那篇稿子,也是在他的慫恿下,很多材料還是他偷偷提供的。

    原想季小菲可以借助這篇揭秘大稿,一下子成為焦點人物,取掉她記者前面的“見習”二字,成為受人關注的記者。

    哪料到他卻害了季小菲。

    是他把形勢估計得太樂觀,把社會看得太單純。

    難怪事後老季怪他:“你還市委秘書哩,胳膊擰不過大腿,這麼簡單的理你都不懂。

    他童百山是個啥人,我還不清楚?就憑你們兩個,雞蛋都不如,碰死還沒個響。

    ” 現在他算是領教了,想想被逼迫離去的前任政法書記,想想市委上下對童百山的不同态度,他深深感受到,有種力量是巨大的,這不隻是富人的力量,也不單是金錢的力量。

    當财富跟政治利益抱為一體時,它産生的抗體是巨大的,是能排開一切異己的。

    難怪位高權重的袁波書記也不得不時常歎息,難哪—— 的确是難。

    小田已從新來的馬其鳴目光裡,看到這種難。

    最初,他天真地想,馬其鳴一來,事情肯定有轉機。

    這個時候省上派敢做敢為的馬其鳴到三河,不能不說沒有某種動機。

    興許,三河的事情也隻有馬其鳴這樣的人才敢碰,才敢挖,才敢把捂了十幾年的蓋子往開裡掀。

    這也正是他所盼望的,他還暗暗跟季小菲說:“再等等吧,興許馬書記一來,這棵樹就該傷傷根了。

    到時候,你這把斧子,興許還能派上大用場呢。

    ” 但是,今天跟馬其鳴的談話,卻讓他灰心,讓他失望。

    他也在躲,他明明已經觸摸到了什麼,卻又一收手,讓田文理心頭呼之欲出的希望“嘩”一下滅在了肚裡。

     田文理真是搞不懂他這個新上司,比之上任書記車光遠,馬其鳴更令他難以琢磨。

    車書記是那種敢打敢闖的人,就是打不赢,也要硬打。

    盡管最後還是輸了,可他沒輸給自己,他輸給了那股力量。

    田文理覺得,值!可馬其鳴呢?他不是号稱馬大炮嗎?他不是最能提着斧子砍嗎?田文理還聽過他在當縣委書記時一夜砍掉十二頂烏紗帽的故事,多痛快呀! 可現在的馬其鳴…… 燈光再一閃寂滅,演藝廳陷入一片黑暗。

    田文理知道,所謂的“激情十分鐘”開始了。

    那些拿着大把鈔票的男人們,這時可以沖到台上,跟完全裸露的女人銷魂十分鐘。

     他起身,憑着感覺往外走。

     黑暗中,他倏地看到一雙眼,一雙狼的眼。

    兩個男人擦身而過的瞬間,田文理認出他是獨狼。

     梅涵打來電話,問馬其鳴怎麼回事兒,手機為啥老關機?馬其鳴笑說:“老婆,我把手機弄丢了。

    ”“笨死!”梅涵笑罵一聲,跟着又問,“怎麼會丢呢?”馬其鳴支吾道:“喝醉了,醒來後就發現它沒了。

    ”“啊,不會是去了那種地方吧?”梅涵驚道。

     “哪啊,老婆,打死我也不敢。

    ”“敢不敢你自己知道,回來我可不饒你!”兩人鬥了一陣嘴。

    梅涵問:“這些天怎麼樣,也不主動打個電話?”馬其鳴說:“還算順利吧,三河這地方,亂糟糟的,弄得我頭痛。

    ” 馬其鳴受命上任時,梅涵不在省城,去了香港。

    馬其鳴心情不好,也沒把調動的事說給梅涵,還是歐陽子蘭打電話告訴她的。

    歐陽子蘭說:“你老公又挪窩了,去了三河。

    三河可不好玩啊!”梅涵笑着說:“他這人,到哪兒都幹不過三年。

    我習慣了,随他漂吧,隻要不漂進監獄,哪都行。

    ”歐陽子蘭驚道:“梅子,哪有這麼說自家老公的,老公可是不敢亂詛咒的。

    ”梅涵也覺這話說得不吉利,不過她倒不怕什麼詛咒不詛咒。

    打趣道:“反正他當了政法書記,偶爾去去監獄,我也能理解。

    ”歐陽便笑她:“你個活寶貝,我可說不過你。

    ”梅涵從香港回來,馬其鳴正忙着跟各單位打照面。

    電話還是梅涵打的,問他習慣不,吃住怎麼樣?馬其鳴一一作答。

    梅涵還是不放心,再三叮囑早餐一定要吃。

    結婚到現在,馬其鳴最壞的習慣便是不吃早餐,梅涵為此費了不少心。

    說一個人不吃早餐,等于就是給身體減掉了一半能量。

    馬其鳴嘴上應承着,實際中還是不吃,頑固得很。

    他喜歡熬夜,一熬一個通宵,常常是紅着眼空着肚子上班。

    梅涵說他是慢性自殺,自己不珍惜自己,别人再關心也是閑的。

    馬其鳴啊啊着,不改,也不打算改。

    有些東西一成了習慣,便很難改,改了反而受不了。

    這就是習慣的力量。

     對這次調動,梅涵沒說什麼,沒抱怨也沒高興。

    反正他們都習慣了彼此的漂泊。

    想想,從結婚到現在,不是馬其鳴漂就是梅涵漂,反正總也聚不在一起。

    不過也好,隻要一逮着機會,便是蜜月,那份甜蜜喲,是這個年齡的夫妻想都不敢想的。

    長期分居,卻從不怕對方出事,當然指的是感情上,怕也隻有他們倆才能做到。

    他們像是為彼此守候着什麼,又像是為這份共同的感情證明着什麼。

    總之,他們都為對方做到了,而且還想做得更好。

     梅涵告訴馬其鳴,她又要飛了,這次是去新加坡,時間可能長一點兒,是為新加坡教育機構資助中國西部地區貧困鄉村教育的事。

    馬其鳴說:“飛吧,反正我也不能讓你停下。

    ”梅涵說:“我是屬鳥的,一停下就犯困。

    ”馬其鳴說:“我是屬豬的,老想睡,可是别人總拿鞭子抽我。

    ”說着兩人就都笑起來。

    笑夠了,便忽地無言,默默地捧着電話,聽對方的呼吸聲,然後啪一聲,關了。

     每一份感情都有它的苦澀,每一對夫妻都有他們的疼痛。

    潇灑不能掩蓋掉思念,更不能掩蓋掉彼此牽挂中的那份煎熬。

     合上電話好久,馬其鳴才猛然想起,本來是想問問歐陽子蘭的,她最近有沒有空,他打算抽個時間去拜見她,讓梅涵一個飛新加坡就給攪忘了。

    馬其鳴正要把電話打過去,袁波書記突然進來了。

    馬其鳴趕忙起身,迎接袁波書記。

    袁波書記笑着說:“怎麼,跟老婆煲電話粥啊!”馬其鳴紅臉道:“她又要飛了,跟我道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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