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假開關那兒升起的煙霧更濃了。
我咳嗽着但是肺裡還是不幹淨。
活動闆門上面傳來咕咚咚聲,我知道是派蒂在把重重的工作台挪到門上面。
我掏出手槍,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射擊。
門闆上出現了四個洞,混亂中,我意識到槍口的火星可能會點燃汽油。
我的耳朵被槍聲震得嗡嗡的。
地面上已經全是汽油了。
我狂亂地看看四周,想找一個出去的辦法。
洗衣池上面被木闆釘上的窗戶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跑回去拿到錘子,沖到水池邊,從窗戶上往下撬着木闆。
這扇窗戶是往上拉的,拉到一定角度就能挂到天花闆上的一個鈎子上。
我打開窗戶時聽到了風聲,比我進來時刮得更大了。
我感到一股塵土吹到了我的臉上。
我舉起了賈森,把他往窗口推時他掙紮着。
我舉起凱特,很驚訝她變得那麼輕。
外面的景色和自由的空氣使她恢複了一點兒精神。
她靠着增強了的生命力爬出了窗戶,急切地擺脫了我的手。
我害怕随時會有爆炸把我炸碎。
我爬上水池,剛把胸口挪到窗口,水池就不堪我的重壓,從牆上掉了下去。
我抓住一根灌木叢裡伸出的樹枝懸着。
樹枝彎了,我沉了下去。
我抓着泥土,以防掉回地下室裡去,我的胳膊肘使勁靠住窗戶框,停住了。
下面,我用膝蓋使勁頂着水泥牆往上蹬時,牆把我的牛仔褲磨破了。
風吹着我的臉,煙在我身邊從窗口飄出去,我聞到了汽油味兒。
我抓住了另一個樹枝,兩隻手換着把自己拉過窗口。
但是我挂槍的腰帶的搭扣挂在了窗台上。
我努力擡起屁股,想把搭扣從窗台上弄下來。
我聽到它刮着水泥的聲音。
我使勁收着肚子,盡可能地擡高屁股,搭扣松動了,我更使勁地往上挪,一寸寸地挪出窗口。
屁股出來了,然後是大腿,膝蓋和手一起拄着地時,我就猛沖了上去。
我全速在房子一側的灌木叢中穿行,肌肉因為腎上腺素而繃緊着。
我看到了派蒂的卡車,是釘在窗戶上的闆子使我沒聽到他回來的動靜的。
我沒看見凱特和賈森,但我敢肯定,即使迷迷糊糊,他們也能知道往與卡車相反的方向跑。
我轉了個身,向着房子後面追他們,穿過開闊地,去被樹林覆蓋的那塊兒……
而我發現派蒂就在離我有十英尺遠的地方,手裡的槍瞄準着我的胸口。
他氣得哆嗦着。
他扣動扳機之前我沒法拔出槍射他。
即使我向他開了槍,我的九毫米子彈也可能打不死他,而他的十英尺遠的獵槍肯定能把我的胸口轟開。
“住手,派蒂!”我留着胡子,不能保證他認出我來了,“是我!是布雷德!”
在我大聲喊出來之前他就眯起了眼睛,看上去大吃一驚的樣子。
他努力擺脫了我的胡子的幹擾,認出我來了。
風猛烈地吹打着我們,我幾乎聽不到他的小聲嘀咕:“布雷德。
”
“聽我說!他們告訴過你萊斯特是誰嗎?”我大聲喊道。
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他的注意力從開槍這件事上引開。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你帶走嗎?”
“萊斯特。
”他嘟囔着。
“他們告訴你萊斯特是奧維爾和尤妮斯唯一的孩子了嗎?”
煙霧從地下室的窗戶裡湧出來。
要離開這兒,我必須得一直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們告訴你他死了,他們悲傷得要瘋了嗎?”
房子很快就要爆炸了。
“他們已經因為死胎失去了三個孩子!”我提高音量,一寸寸地向樹林挪動着。
“但丁家族裡的别人都死了!尤妮斯不能再懷孕了。
萊斯特是他們延續家族香火的唯一機會了。
”
派蒂的眼睛順着槍管瞄準着。
“萊斯特。
”
煙還在往外湧着,我離樹林更近了。
“他們想找個孩子代替他。
但是在布羅克頓,他們辦不到。
那兒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