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王飛和張瑾二人帶着五十餘名侍衛也趕到戰場。
看見自家主帥遇險,不顧一切沖了上去。
這五十餘人全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又配齊了大唐國制式铠甲和兵器,因此一發起攻擊,立刻在戰團外圍沖開了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好不容易才将程名振困住,高雅賢怎舍得讓煮熟的鴨子長翅膀飛走。
揮動令旗,将大部分兵力都調去封堵王飛和張瑾。
重圍中的程名振感覺到身邊壓力一松,沉聲怒喝,揮刀砍翻擋在自己面前的劉家軍士卒,然後縱馬前躍。
胯下突厥良駒發出“唏溜溜”一聲咆哮,高高跳起半丈,馬蹄落處,恰是敵方一匹坐騎肋骨。
那匹青黑色的河北馬吃痛不過,悲鳴着摔倒,将來不及脫離馬鞍的主人甩在旁邊,任由其他幾匹高速沖過來的戰馬踩死。
程名振借助馬力,輪開長刀,在身前畫出一道圈子。
血光四濺,又兩名劉家軍騎兵被砍得筋斷骨折。
幾名劉家軍騎兵看到機會,從背後向他發起攻擊。
跟上來兩個侍衛拼死抵擋,精疲力竭,被亂刀砍到了馬下。
程名振猛然轉身,戰馬前沖,刀卻砍向了與戰馬相反的方向。
一杆已經遞到他後背的馬槊被撩飛,另外一杆馬槊在他的腋下擦過,挑起一連串血珠。
程名振夾住槊杆,刀鋒順勢橫掃,幾根手指落地,持槊者丢下兵器,抱着胳膊慘嚎。
周圍的劉家軍士卒也殺紅了眼,個個奮不顧身。
程名振揮刀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砍落坐騎,卻被另外一個人從馬鞍上跳過來,死死抱住。
“滾!”他低聲怒喝,奮力扭動身體,試圖将對方甩落馬背。
已經豁出性命去的劉家軍士卒被甩得身體在半空中盤旋,兩腿亂蹬,雙臂卻始終不肯松動。
一杆長槊帶着風聲刺來,程名振躲避不及,隻好向旁邊歪了歪,同時用胳膊撥了下抱着自己的那個亡命者。
三尺多長的槊鋒将抱着他的劉家軍士卒捅了個對穿,去勢未盡,借着戰馬的沖擊力捅入了他的大腿。
一陣劇痛瞬間傳遍全身,程名振咬緊牙關,将刀交于左手,反手一刀,砍斷槊杆。
然後右手從大腿根處拎起被自己人刺穿,尚在掙紮的敵軍,當做盾牌,單手掄了出去。
凄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血珠與碎肉飛濺。
至少四五件兵器同時擊中了肉盾,半空中将其捅成了破抹布。
趁來襲者被瀕死者的慘嚎吓得一愣神的瞬間,程名振丢下長刀,雙手抓住刺在自己大腿之上,入肉數寸的半截馬槊,奮力向外一拉。
劇烈的疼痛讓他晃了晃,差點沒有從坐騎上掉下。
半截血淋淋的長槊被他硬從肌肉裡扯了出來,當做橫刀,四下揮舞。
“來啊,殺我!”他大聲呼喝,臉上,手上,身體上,鮮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周圍正沖來的劉家軍士卒看到此景,居然被吓得楞了一下,居然本能地将馬頭撥歪了數分。
這個因為訓練不足引起疏忽讓程名振再度從死亡的邊緣上逃過了一劫。
趁着敵軍被吓得愣神的瞬間,他單腿奮力敲打馬镫。
胯下的楓露紫立刻領會的主人的意圖,前蹄高高揚起,四下亂踹。
将靠近的敵軍戰馬逼開空隙,然後毫不猶豫地擠了進去。
程明哲一手扶在馬鞍上,另外一隻手左右揮舞。
到了現在,他已經完全是憑着一口氣在硬撐。
好在敵軍也被他兇神惡煞般的模樣吓破了膽子,向上沖的動作稍慢了些,居然被他貼着馬頭跑過,徑直沖向了王飛和張瑾。
“護住教頭!”王飛和張瑾二人也殺得渾身是血,配合砍翻身邊敵軍,硬将程名振接了過來。
身邊的侍衛紛紛撥轉馬頭,像螞蟻般朝三人處彙攏,迅速圍成個小圈子,将程名振死死護在核心處。
高雅賢的臉的變成了紫黑色。
一半是由于憤怒,一半是由于羞愧。
十數倍于敵的兵力如果還讓程名振逃出去,今後河北這片土地上,他姓高的就不用混了。
把令旗一擺,他迅速調整部署,放混戰中的敵軍與程名振彙合。
然後又迅速一擺令旗,帶着全部兵馬列陣堵住了衆人的退路。
“今天這仗,打得過瘾!”程名振忍住一陣陣襲上頭顱的困倦,強笑着對大夥說道。
“嘿嘿,當年替窦建德扛長活時,老子就看姓高的不順眼了。
早想教訓他一頓,就是沒撈到機會!”王飛伸伸胳膊,大笑着回應。
經曆了剛才的苦戰,他和張瑾最初所帶來的五十幾人已經剩下不到二十,并且個個渾身是傷。
但此時決不能說什麼喪氣話,否則,軍心一潰,大夥就隻能任由敵方宰割了。
(注1)“就是麼?直娘賊,老子忍了他好多年了!”張瑾也湊上前,抹着臉上的血迹說道。
他從來一臉嚴肅,今日突然間說起了笑話,臉上的皮膚卻還是繃得緊緊的,仿佛被人欠了幾百吊錢一般。
衆侍衛對王飛的話沒多大反應,卻被張瑾臉上的表情逗樂了。
用兵器指着他,紛紛笑個不停。
二十餘步外,高雅賢帶領麾下兵馬團團圍作了一個大圓圈。
見到了山窮水盡之際程名振等人兀自談笑風生,不禁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