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泡出茶來,桂卿、桂姐每人遞了一盞,陪着吃畢。
保兒就來打抹春台,才待收拾擺放案酒,
】有幾個穿褴縷衣者──謂之架兒,進來跪下,手裡拿着三四升瓜子兒:“大節間,孝順大老爹。
”西門慶隻認頭一個叫于春兒,問:“你們那幾個在這裡?”于春道:“還有段綿紗、青聶钺,在外邊伺候。
”段綿紗進來,看見應伯爵在裡,說道:“應爹也在這裡。
”連忙磕了頭。
西門慶吩咐收了他瓜子兒,打開銀包兒,捏一兩一塊銀子掠在地下。
于春兒接了,和衆人扒在地下磕了個頭,說道:“謝爹賞賜。
”往外飛跑。
有《朝天子》單道架兒行藏:這家子打和,那家子撮合。
他的本分少,虛頭大,一些兒不巧又騰挪, 繞院裡都踅過。
席面上幫閑,把牙兒閑嗑。
攘一回才散夥,賺錢又不多。
歪厮纏怎麼?他在虎口裡求津唾。
桂姐滿泛金杯,雙垂紅袖,肴烹異品,果獻時新,倚翠偎紅,花濃酒豔。
酒過兩巡,桂卿、桂姐一個彈筝,一個琵琶,兩個彈着唱了一套《霁景融和》。
正唱在熱鬧處,
西門慶平昔認的,一個喚白秃子,一個喚小張閑,一個是羅回子,因說道:“你們且外邊候候,待俺們吃過酒,踢三跑。
”于是向桌子上拾了四盤嗄飯、一大壺酒、一碟點心,打發衆圓社吃了,整理氣 毬伺候。
西門慶吃了一回酒,出來外面院子裡,先踢了一跑。
】次教桂姐上來,與兩個圓社踢。
一個揸頭,一個對障,勾踢拐打之間,無不假喝彩奉承。
就有些不到處,都快取過去了。
反來向西門慶面前讨賞錢,說:“桂姐的行頭,就數一數二的,強如二條巷董官女兒數十倍。
”當下桂姐踢了兩跑下來,使的塵生眉畔,汗濕腮邊,氣喘籲籲,腰肢困乏。
袖中取出春扇兒 搖涼,
】與西門慶攜手,看桂卿與謝希大、張小閑踢行頭。
白秃子、羅回子在旁虛撮腳兒等漏,往來拾毛。
窮的又不趨,富貴他偏羨。
從早晨隻到晚,不得甚飽餐。
轉不得大錢, 他老婆常被人包占。
西門慶正看着衆人在院内打雙陸、踢氣毬,飲酒,
】隻見玳安騎馬來接,悄悄附耳低言道:“大娘、二娘家去了。
”于是酒也不吃,拉桂姐到房中,隻坐了一回兒,就出來推淨手,于後門上馬,一溜煙走了。
應伯爵使保兒去拉扯,西門慶隻說:“我家裡有事。
”那裡肯轉來!教玳安兒拿了一兩五錢銀子打發三個圓社。
李家恐怕他又往後巷吳銀兒家去,使丫鬟直跟至院門首方回。
】應伯爵等衆人,還吃到二更才散。
正是:笑罵由他笑罵,歡娛我且歡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