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偏有閑筆,将王六兒安放湖州,然後接一李安。
噫!何以寫安哉?蓋作者雙結春梅、玉樓”見春梅雖風光占盡,卻不如玉樓這淡漠于真定之中,而依理為安也。
看他以飛天夜叉李貴,随李衙内之旁,而李安拿張勝,自雲李貴是其叔,而今乃避春梅以往投之,凡三用筆而可知也。
夫幸而處亂世之中,不為市井所污,一旦明心見理,得安于真定之天,以遠此趨炎之诮,則惟于理為依,是我之所安也。
故玉樓為杏之名,家于真定,不趨嚴州,而李安又往投之也。
一篇淫欲之書, 不知卻句句是性理之談,真正道書也。
世人自見為淫欲耳。
今經予批後,再看,便不是真正道學,不喜看之也,淫書雲乎哉! 夫賣玉簪,不求名也;甘受西門之辱,能耐時也;抱恙含酸,能知機也;以李為歸,依于理也;不住嚴州,不趨炎也;家于真定,見道的而堅立不移也;棗強縣裡,強恕而行,無敢怠也。
義恤貧兒,處可樂道好禮,出能乘時為治,施吾義以拯民命于水火也。
以搗鬼孝哥結者,孝弟乃為仁之本也。
幻化孝哥,永錫爾類也。
凡此者,杏也,幸也。
幸我道全德立,且苟全性命于亂世之中也。
以視奸淫世界,吾且日容與于奸夫淫婦之旁,“爾焉能浼我哉”?籲!此作者之深意也。
誰謂《金瓶》一書不可作理書觀哉!吾故日:玉樓者,作者以之自喻者也。
春梅死于周義,亦有說也。
夫周者,舟也。
周秀者,舟中遺臭也,因春梅而遺臭也。
周仁,舟人也。
周忠。
舟中也。
惟周義乃一義渡之舟,凡人可上,随處右去留,喻春梅之狼籍不堪,以至于死也。
有喻義舟随流而去,無所抵止,以喻一部中之人,紛紛纭纭于苦海波中,愛河岸畔,不知回頭留住畫航以作寶筏,止知放平中流随其所止,以沉學而後已。
故普淨座前,必用周義之魂往生為高留住兒。
但願世人一稿留住,以登彼岸。
不枉了作者于愛河岸邊搗此一百回鬼也。
是故以愛姐遇二搗鬼,同往湖州何官人家,見王六兒守節者,自言作《金瓶梅》之意。
千古癡人,誰能為作者一驗其筆花 也哉? 一部炎涼奸淫文字,乃結以“解冤”一篇,言動念便是财色,财色便有冤家也。
官哥之孽報,同孝哥之幻化,見官多有孽,孝可通神也。
一百胡珠,結入雲指揮夢裡。
見我這雲中指示人夢在此一百回書,而人之讀我一百回書,乃如在雲中夢中,未必能知我這苦心也。
月入雲中,萬事空矣,宜乎俱入空色之悟。
其所以為天性至命者,孝而已矣。
嗚乎!結至“孝”字,至矣哉,大矣哉!凡有小說;複敢之與争衡也手?故周貧磨鏡一回,乃是大地同一者思;而共照于民胞物與之内也。
“色”字大點醒處。
玉皇廟發源,言人之善惡皆從心出。
永福寺收煞,言生我之門死我戶也。
玉樓是本能勤歲月者,愛姐是沒奈何改過者,瓶兒、金蓮是不能向上,又不知改過者也。
又,一部書,皆是阮郎之淚。
然則抱阮當痛絕千古而著此書欤!第一回弟兄哥嫂以“弟”字起,一百回幼化孝哥, 以“孝”字結,始悟此書,一部奸淫情事,俱是孝子悌弟窮途之淚。
夫以“孝、弟”起結之書,謂之日淫書,此人真是不孝弟。
噫!今而後三複斯義,方使作者以前千百年,以後千百年,諸為人子弟者,知作者為孝弟說法于濁世也。
】 詩曰:舊日豪華事已空,
】銀屏金屋夢魂中。
】 黃蘆晚日空殘壘,
】碧草寒煙鎖故宮。
】 隧道魚燈油欲盡,
】妝台鸾鏡匣長封。
】 憑誰話盡興亡事,一衲閑雲兩袖風。
】 話說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