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旁批:月娘罪案。
】
夫東京一波,作者因瓶兒嫁來,嫌其太促,恐使文情不生動,故又生出一波作間,因既欲以敬濟作間,庶可合此一筍。
蓋東京一波,為敬濟而生,敬濟一筍,借瓶兒而入。
今竹山一事,又借東京一事而起。
然竹山已贅,敬濟已來,則東京一波若不及早收拾,将何底止?故此回首即收拾也。
收拾東京後,且不寫瓶兒,趁勢将敬濟、金蓮一寫。
文字又有得渡即渡之法,總是犀快也。
夫西門閉門一月情事,及完後如何描寫,看他止用伯爵等假作尋問語,則前後事情如畫,而十兄弟身份又于冷閑中映出。
寫西門悔恨,與月娘一味昧心,全不記寄放物事的念頭,各各如畫。
寫敬濟見金蓮,卻大書月娘叫人請來。
先又補西門不許無事入後堂一步,後又寫見西門回家,慌忙打發他從後出去。
寫月娘壞事,真罪不容誅矣。
又大書叫玉樓、金蓮與警濟相見、看牌。
世之看《金瓶梅》者,謂月娘為作者所許之人,吾不敢知也。
寫金蓮進讒處,又将瓶兒舊事照入。
一者起端無迹,二者瓶兒傳中,固應照應不住,竟冷落也。
酒暈潮紅,羞蛾一笑生春。
為 伊無限傷心,更說甚巫山楚雲!鬥帳香銷,紗窗月冷,着意溫存。
——右調《柳梢青》 話分兩頭。
不說蔣竹山在李瓶兒家招贅,單表來保、來旺二人上東京打點,朝登紫陌,暮踐紅塵,一日到東京,進了萬壽門,投旅店安歇。
到次日,街前打聽,隻聽見街談巷議,都說兵部王尚書昨日會問明白,聖旨下來,秋後處決。
止有楊提督名下親族人等,未曾拿完,尚未定奪。
來保等二人把禮物打在身邊,急來到蔡府門首。
舊時幹事來了兩遍,道路久熟,
】立在龍德街牌樓底下,探聽府中消息。
少頃,隻見一個青衣人,慌慌打府中出來,往東去了。
來保認得是楊提督府裡親随楊幹辦,待要叫住問他一聲事情如何,因家主不曾吩咐,以此不言語,放過他去了。
】遲了半日,兩個走到府門前,望着守門官深深唱個喏:“動問一聲,太師老爺在家不在?”那守門官道:“老爺朝中議事未回。
你問怎的?”來保又問道:“管家翟爺請出來,小人見見,有事禀白。
”那官吏道:“管家翟叔也不在了。
”來保見他不肯實說,曉得是要些東西,
】就袖中取出一兩銀子遞與他。
那官吏接了便問:“你要見老爺,要見學士大爺?老爺便是大管家翟謙禀,大爺的事便是小管家高安禀,各有所掌。
一兩頭出,便太師、學士、翟爺、高安俱出矣。
可歎,可歎!】況老爺朝中未回,
】止有學士大爺在家。
你有甚事,我替你請出高管家來,禀見大爺也是一般。
”這來保就借情道:“我是提督楊爺府中,有事禀見。
”官吏聽了,不敢怠慢,進入府中。
良久,隻見高安出來。
來保慌忙施禮,遞上十兩銀子,說道:“小人是楊爺的親,同楊幹辦一路來見老爺讨信。
因後邊吃飯,來遲了一步,不想他先來了。
所以不曾趕上。
”高安接了禮物,說道:
可歎!】“楊幹辦隻剛才去了,老爺還未散朝。
你且待待,我引你再見見大爺罷。
”一面把來保領到第二層大廳旁邊,另一座儀門進去。
坐北朝南三間敞廳,綠油欄杆,朱紅牌額,石青鎮地,金字大書天子禦筆欽賜“學士琴堂”四字。
原來蔡京兒子蔡攸,也是寵臣,見為祥和殿學士兼禮部尚書、提點太乙宮使。
來保在門外伺候,高安先入,說了出來,然後喚來保入見,當廳跪下。
蔡攸深衣軟巾,坐于堂上,問道:“你是那裡來的?”來保禀道:“小人是楊爺的親家陳洪的家人,同府中楊幹辦來禀見老爺讨信。
不想楊幹辦先來見了,小人趕來後見。
”因向袖中取出揭帖遞上。
蔡攸見上面寫着“白米五百石”,叫來保近前說道:“蔡老爺亦因言官論列,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