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算出古人之書,亦可算我今又經營一書。
我雖未有所作,而我所以持往作書之法,不盡備于是乎!然則我自做我之《金瓶梅》,我何暇與人批《金瓶梅》也哉!】
冷熱金針
【張批本:《金瓶》以&ldquo冷熱&rdquo二字開講,抑熟不知此二字為一部之金鑰乎?然于其點睛處,則未之知也。
夫點睛處安在?曰:在溫秀才、韓夥計。
何則?韓者冷之别名,溫者熱之餘氣。
故韓夥計于&ldquo加官&rdquo後即來,是熱中之冷信。
而溫秀才自&ldquo磨鏡&rdquo後方出,是冷字之先聲。
是知禍福倚伏,寒暑盜氣,天道有然也。
雖然,熱與寒為匹,冷與溫為匹,蓋熱者溫之極,韓者冷之極也。
故韓道國不出于冷局之後,而出熱局之先,見熱未極而冷已極。
溫秀才不來于熱場之中,而來于冷局之首,見冷欲盛而熱将盡也。
噫嘻,一部言冷言熱,何啻如花如火!而其點睛處乃以此二人,而數百年讀者,亦不知其所以作韓、溫二人之故。
是作書者固難,而看書者為尤難,豈不信哉!】
《金瓶梅》寓意說
【張批本:稗官者,寓言也。
其假捏一人,幻造一事,雖為風影之談,亦必依山點石,借海揚波。
故《金瓶》一部,有名人物不下百數,為之尋端竟委,大半皆屬寓言。
庶因物有名,托名摭事,以成此一百回曲曲折折之書,如西門慶、潘金蓮、王婆、武大、武二,《水浒傳》中原有之人,《金瓶》因之者無論。
然則何以有瓶、梅哉?瓶因慶生也。
蓋雲貪欲嗜惡,面骸枯盡,瓶之罄矣。
特特撰出瓶兒,直令千古風流人同聲一哭。
因瓶生情,則花瓶而子虛姓花,銀瓶而銀姐名銀。
瓶與屏通,窺春必于隙。
屏号芙蓉,&ldquo玩賞芙蓉亭&rdquo蓋為瓶兒插筍。
而&ldquo私窺&rdquo一回卷首詞内,必雲&ldquo繡面芙蓉一笑開&rdquo。
後&ldquo玩燈&rdquo一回《燈賦》内,荷花燈、芙蓉燈。
蓋金、瓶合傳,是因瓶假屏,又因屏假芙蓉,浸淫以人于幻也。
屏、風二字相連,則馮媽媽必随瓶兒,而當大理屏風、又點睛妙筆矣。
芙蓉栽以正月,冶豔于中秋,搖落于九月,故瓶兒必生于九月十五,嫁以八月廿五,後病必于重陽,死以十月,總是《芙
蓉譜》内時候。
牆頭物去,親事杳然,瓶兒悔矣。
故蔣文蕙将聞悔而來也者。
然瓶兒終非所據,必緻逐散,故又号竹山。
總是瓶兒心事中生出此一人。
如意為瓶兒後身,故為熊氏姓張。
熊之所貴者膽也,是如意乃瓶膽一張耳。
故瓶兒好倒插花,如意&lsquo莖露獨嘗&rsquo,皆瓶與瓶膽之本色情景。
官哥幻其名意,亦皆官窯哥窯,故以雪賊死之。
瓶遇貓擊,焉能不碎?銀瓶墜井,千古傷心。
故解衣而瓶兒死,托夢必于何家。
銀瓶失水矣,竹籃打水,成何益哉?故用何家藍氏作意中人,以送西門之死,亦瓶之餘意也。
至于梅,又因瓶而生。
何則?瓶裡梅花,春光無幾。
則瓶罄喻骨髓暗枯,瓶梅又喻衰朽在即。
梅雪不相下,故春梅寵而雪娥辱,春梅正位而雪娥愈辱。
月為梅花主人,故永福相逢,必雲故主。
而吳典恩之事,必用春梅襄事。
冬梅為奇寒所迫,至春吐氣,故&ldquo不垂别淚&rdquo,乃作者一腔炎涼痛恨發
于筆端。
至周、舟同音,春梅歸之,為載花舟。
秀、臭同音,春梅遺臭載花舟且作糞舟。
而周義乃野渡無人,中流蕩漾,故永福寺裡普淨座前必用周義轉世,為高留住兒,言須一篙留住,方登彼岸。
然則金蓮,豈盡無寓意哉?蓮與芰,類也;陳,舊也,敗也;敬、莖同音。
敗莖芰荷,言蓮之下場頭。
故金蓮以敬濟而敗,&ldquo僥幸得金蓮&rdquo,芰莖之罪。
西門乃&ldquo打鐵棍&rdquo,鐵棍,芰莖影也,舍根而罪影,所謂糊塗。
敗莖不耐風霜,故至嚴州,而鐵指甲一折即下。
幸徐(山封)相救,風少勁即吹去矣。
次後過街鼠尋風,是真朔風。
風利如刀,刀利如風,殘枝敗葉,安得不摧哉!其父陳洪,已為露冷蓮房墜粉紅。
其舅張團練搬去,又荷盡已無擎雨蓋,留此敗莖支持風雪,總寫蓮之不堪處。
益知夏龍溪為金蓮勝時寫也。
溫秀才積至水秀才,至倪秀才,再至王潮兒,總言水枯蓮謝,惟餘數莖敗葉潦倒污泥,所為風流不堪回首,無非為金蓮污辱下賤寫也。
蓮名金蓮,瓶亦名金瓶,侍女偷金,蓮、瓶相妒,鬥葉輸金,蓮花飄萎,芸莖用事矣。
他如宋蕙蓮、王六兒,亦皆為金蓮寫也。
寫一金蓮,不足以盡金蓮之惡,且不足以盡西門、月娘之惡,故先寫一宋金蓮,再寫一王六兒,總與潘金蓮一而二,二而三者也。
然而蕙蓮,荻簾也,望子落,簾兒墜,含羞自缢,又為&ldquo叉竿挑簾&rdquo一回重作渲染。
至王六兒,又黃蘆兒别音,其娘家王母豬。
黃蘆與黃竹相類,其弟王經,亦黃蘆莖之義。
蘆莖葉皆後空,故王六兒好幹後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