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頭撞倒哭起來。
劉二罵道:「我把淫婦腸子也踢斷了!你還不知老爺是誰哩?」這裡喧亂,兩邊鄰舍并街上過往人,登時圍着約有許多。
不知道的旁邊人說:「王六兒你新來,不知他是守備老爺府中管事張虞候的小舅子,有名坐地虎劉二,在酒家店住,專一是打粉頭的班頭,降酒客的領袖!你讓他些兒罷,休要不知利害,這地方人誰敢惹他?」王六兒道:「還有大是他的,采這殺才做甚做?」陸秉義見劉二打得兇,和謝胖子做好做歹,把他勸的去了。
陳經濟正睡在床上,聽見樓下攘亂,便起來看。
時天已日西時分,問:「那裡攘亂?」那韓道國不知走的往那裡去了。
隻見王六兒披發垢面上樓,如此這般告訴說:「那裡走來一個殺才搗子,诨名喚地虎劉二,在酒家店住,說是咱府裡管事張虞候小舅子,因尋酒客,無事把我踢打,罵了恁一頓去了!又把家活酒器,都打得粉碎!」一面放聲大哭起來。
經濟叫上兩個主管問他,兩個都面面相觑,不敢說。
陸主管嘴快,說:「是府中張主管小舅子,來這裡尋何官人,說少他二個月房錢,又是歇錢,來讨。
見他在屋裡吃酒,不由分說,把簾子扯下半邊來,打了何官人一拳,諕的何官人跑了。
又和老韓娘子兩個相罵,踢了一腳,烘的滿街人看。
」這經濟恐怕天晚惹起來,分付把衆人喝散。
問劉二那厮,主管道:「被小人勸他回去了。
」經濟聽了,記在心内。
安撫王六兒母子放心:「有我哩,不妨事。
你母子隻情住着,我家去自有處置。
」主管算了利錢銀兩,遞與他,打發起身上馬,伴當跟随,打着馬走。
剛走趕進城來,天已昏黑,心中甚惱。
到家見了春梅,交了利息銀兩。
歸入房中,一宿無話。
到次日,心心念念,要告春梅說。
展轉尋思:「且住!等我慢慢尋張勝那厮幾件破綻,亦發教我姐姐對老爺說了,斷送了他性命!叵耐這幾次在我身上欺心,敢說我是他尋得來,知我根本出身,量視我,禁不得他!」正是:
「冤仇還報當如此, 機會遭逄莫遠圖;
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
」
一日,經濟來到河下酒店内,見了愛姐母子,說:「外日吃驚!」又問陸主管道:「劉二那厮不曾走動?」陸主管道:「自從那日去了,再不曾來。
」又問韓愛姐。
那何官人也沒來行走。
這經濟吃了飯,算畢帳目,不免又到愛姐樓上,兩個叙了回衷腸之話,幹訖一度出來。
因閑中叫過量酒陳三兒近前,如此這般:「打聽府中張勝和劉二幾莊破綻。
」這陳三兒千不合,萬不合,說出張勝包占着府中出來的雪娥在酒家店做表子。
劉二又怎的各處巢窩加三讨利,舉放私債,竊逞老爺們壞事。
這經濟一口聽記在心,又與了愛姐二三兩盤纏。
和主管算了帳目,包了利息銀兩作别,騎頭口來家。
閑話休題。
一向懷意在心,一者也是冤家相湊,二來合當禍這般起來。
不料東京朝中徽宗天子,見大金人馬犯邊,搶至腹内地方,聲息十分緊急。
天子慌了,與大臣計議,差官往北國講和,情願每年輸納歲币金銀彩帛數百萬。
一面傳位與太子登基,改宣和七年為靖康元年。
宣寡号為欽宗皇帝在位,徽宗自稱太上道君皇帝,退居龍德宮。
朝中升了李綱為兵部尚書,分部諸路人馬。
種師道為大将,總督内外宣務。
一日降了一道勅書來濟南府守備,升他為山東都統制,提調人馬一萬,往東昌府駐紮,會同巡撫都禦史張叔夜防守地方,阻當金兵。
守備正在濟南府衙正坐,忽然左右來報:「有朝廷降勅來,請老爺接旨意!」這周守備不敢怠慢,香案迎接勅旨,跪聽宣讀。
使命官開讀,其略曰: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聞文能安邦,武能定國。
三皇憑禮樂而有封疆,五帝用征伐而定天下。
争從順逆,人有賢愚。
朕承祖宗不拔之洪基,上皇付托之重位。
創造萬事,惕然悚悮。
自古舜征四兇,湯伐有苗。
非用兵而不能克,非威武而莫能安。
兵乃邦家爪牙,武定封疆扞禦。
茲者中原陸沉,大羊犯順。
遼寇擁兵西擾,金虜控騎南侵。
生民塗炭,朕甚憫焉!山東濟南制置使周秀,老練之才,幹城之将。
屢建奇勳,忠勇茂着。
用兵有略,出戰有方。
今升為山東都統制,兼四路防禦使。
會同山東巡撫都禦史張叔夜,提調所部人馬,前赴高陽關防守,聽大将種師道分布截殺。
安幾危之社稷,驅猖獗之腥膻!嗚乎!任賢匡國,赴難勤王,乃臣子之忠誠;旌善賞功,激揚敵忾,實朝廷之大興。
名殚厥忠,以副朕意。
欽哉!故谕。
下書靖康元年秋九月日谕。
」
周守備開讀已畢,打發使命官去了。
一面叫過張勝、李安兩個虞候近前,分付先押兩車箱馱行李細軟器物家去。
原來在濟南做了一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