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說下去:“人皮燈這件事情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因為當年學校封鎖了這個消息,不過那年在這棟宿舍樓發生的怪事倒是衆所周知的。
”
“什麼怪事?”畢浪不知不覺也緊張起來,氣氛變得頗為壓抑。
“就在這四樓,有個女生失蹤了,有個女生吊死在寝室裡,還有個女生跳樓自殺了,更恐怖的是,有五個女生申請退學了,她們說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畢浪有種莫名的不安。
他好像身處一個黝黑的環境中,周圍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感覺十分孤獨。
這時候,湘公子說話的聲音竟也透出一股詭異的陰涼,把人扯入森然的黑暗中。
隻見湘公子臉色無比的詭異,說道:“那五個女生說,看到一個提着人皮燈的女鬼,在四樓裡來回飄蕩。
”
“女鬼?長得怎麼樣?”
“這個不知道呀,因為它沒有臉。
”
“沒有臉?”畢浪追問。
“準确地說,是看不到它的臉,因為它的頭發把臉給遮住了。
唯一知道它是個女生,穿着我們學校的校服。
大家都說那女生被人殺死了,臉皮被剝下來做成了人皮燈……”
湘公子還要說下去,卻發現畢浪的表情不對勁。
湘公子回頭看清楚後面站的人後,一聲也不敢哼了,畢浪也趕緊把煙從窗口扔出去。
“居然敢違反校規抽煙!”
教導主任怒氣沖沖地說。
其他寝室的人聽見動靜,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結果可想而知,兩人被教導主任罰清洗廁所。
等全身酸痛地回到寝室時,畢浪才想起選中的那盞燈。
他仔細觀察,燈制作得很精緻,金屬的骨架折射出潤澤的光,鑲邊花瓣将隐約的描線盤旋至末端,平靜地收斂。
至于燈罩,半透明,有種若明若暗的朦胧感,仿佛一層撥不開的霧被剪裁而成。
既像人的皮膚,又像肉色的絲綢。
畢浪在燈座下發現個開關,打開,柔和的亮光随之散發出來,優雅地照亮了他淺灰色的瞳仁,暖意沿着神經末梢奔跑起來。
不會真的是人皮燈吧?
畢浪想了想,又笑了笑。
他對鬼神之說從來都持懷疑态度。
況且,這盞燈實在太精美了,即使真的是人皮燈,他也願意将它留在身邊。
新學期換座位,畢浪坐到了Kelly的身後。
整整一節課,他都沉醉在前面女生芳香的洗發水味道中。
他覺得那種味道像春天裡的薰衣草,又像初夏的薔薇花。
他的臉上揚起四個季節那麼多的幸福感,連老師的提問都沒有聽見。
自然也答不出來。
老師沒好氣地訓斥道:“畢浪,都高三了還吊兒郎當,你還要不要考大學呀?”
誰管呢?高考對他來說似乎還是很遙遠的事情,他現在隻要坐在Kelly的後面就心滿意足了。
盡管那女生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懶得回,害得畢浪還故意把筆扔到她的腳下,裝作乖乖男地懇求道:“拜托,幫我撿起來,我筆記快抄不及了。
”
Kelly完全沒有聽到似的。
畢浪感覺到陣陣冷感,前面坐着的就像一塊冰,千年寒冰,是他用一輩子也融化不了的。
他偏偏認定了要散發出自己所有的熱量。
他把耳機放到她的耳邊。
Kelly回過頭來,少女嗔怒的表情。
“幹什麼呀你?”
“聽歌嗎?方大同的。
”
“抱歉,我不愛聽。
”
“沒關系,我還有其他歌手的。
最近有首《霍元甲》,爆紅咧!”
Kelly瞪着他,面無表情的臉,眼神裡泛起不易察覺的怒氣和無奈。
對畢浪的糾纏,她是領略夠了。
不管她怎麼冷漠對待他,他都像口香糖一樣死纏着不放。
說實話,她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盡管她的大多數朋友都覺得畢浪長得帥氣又開朗。
Kelly想了想,把唐婉叫了過來。
“小婉,畢浪說有些好聽的歌要和你一起分享。
”
“真的?”唐婉興奮得手舞足蹈,直接把耳機塞上,“喲,是《霍元甲》呢,這首歌我好喜歡聽哦!”
畢浪擠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蕭南陪畢浪去廁所的途中,問他:“你和Kelly進展得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
”
“明明應該是我坐Kelly後面的,你還搶了去。
”
“兩兄弟這種小事就别計較啦!你說說看,Kelly到底讨厭我哪裡呀?”
“這個嘛……”
蕭南認真地思考起來。
兩人走到樓梯口時,從斜方向沖出來一個女生,揚手給了畢浪一記利落的耳光。
畢浪捂着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女生:“楚墨,你……你幹嗎打人?”
打扮嬌豔的女生叉着腰,指着畢浪連哼幾聲,“畢浪,我告訴你,今天不是你甩了我,而是本小姐甩了你!”
一切真相大白。
畢浪摸着臉上發紅發燙的幾道紅印,在同學們的議論紛紛中加快速度鑽進了廁所。
“那八婆瘋了!分了手還打人!”
他坐在馬桶蓋上,一邊抽起煙,一邊跟旁邊隔間的蕭南訴苦。
蕭南這時忽然想起了剛才問題的答案。
“我想Kelly一定不喜歡你這種花花大少型的。
”
“我是花花大少?冤枉啊,我才交往了八個女生而已。
”
對畢浪來說,這個數目遠遠沒達到成為花花大少的标準。
不過,如果Kelly因此而讨厭他也不是沒有可能,想必Kelly是那種用情專一的女生,自然眼裡容不下他這種随便的戀愛态度。
畢浪想着以後要不要改變一下他的浪子形象。
他吸着煙,煙霧彌漫了整個隔間,連外面的人也聞得到,剛走進廁所的一個人就捂着鼻子罵道:“靠!誰又在廁所裡偷偷抽煙了?”
畢浪沒出聲。
按那個聲音分辨,來者是林羽生。
畢浪和林羽生從來就不合,被老師偏愛的林羽生經常跟老師打畢浪的小報告,畢浪早就打算好好地教訓他一頓了。
林羽生跟旁邊的夥伴聊着什麼,畢浪聽到自己的名字,便豎起了耳朵。
“剛才你看見畢浪那衰樣了嗎?”
“沒有呀。
怎麼了?”
“那小子像哈巴狗一樣想讨好Kelly,沒想到Kelly理也不理他。
笑死我了啦!就他那種癞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哈哈哈!”
這種笑聲鑽進耳朵裡,惱羞成怒的畢浪猛地打開門從隔間沖出去,隻見林羽生和同班的另一個男生在小便。
林羽生回頭看見怒氣騰騰的畢浪,愣了半秒,又恢複了高傲的神态。
倒是另一個男生大感不妙,趕緊在便鬥前抖了幾下就溜了出去。
蕭南也趕緊跑了出來。
廁所已然聞到濃重的硝煙味。
“哎,四眼仔!你剛才說誰呢?”畢浪直接把煙頭摁滅在牆上。
林羽生很拽地瞥了他一眼:“誰是哈巴狗我就說誰喽!”
“你這個臭小子!”
畢浪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怒火,一拳揮了過去。
林羽生挨個正着,眼鏡摔得遠遠的,嘴角也滲出血來,他顯然沒料到畢浪真敢動手打人,片刻的愣神過後,也沖了上來,和畢浪扭作一團。
實際上,林羽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