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故意留難,實際上隻有天知道,我欠了‘職業殺人者’的債,到今天為止不把欠債付清,我的性命也就完結了……。
晚間的時候,溫克泉喝了很多的酒,酒後更是無禮,語無倫次,他罵我是水性楊花的淫婦,還向我毆打,我記得當時的情形,我迷迷糊糊地執起一把剪刀,他便倒下去了……天!我已變成謀殺親夫的毒婦了,我畢生也沒有想到我會犯了滔天的大罪,這該怎樣向人解說?
“我知道,這一定會連累念慈的,實則上,他真是一個心地光明的好人,這幾個月來,假如不是他的同情幫助,我和三個孩子的生活就有衣食之虞,但他已堕進了漩渦,恁怎的也洗不清楚……我怎能再連累他呢?現在,我的桌上置了一瓶安眠藥,瓶子已經空了,藥片我都吞下去了,再過十分鐘,毒性就要發作,我含淚寫下這封絕命書,并望社會上予我以正直的批評,同時救救我三個無辜的孩子!最後,我别無要求,請治安機關給予‘職業殺人者’嚴厲制裁,尤其那女魔王金麗娃,和她的丈夫霍天行,她們的住址是幹諾道X号,公司是設在德輔道中寶豐大樓,用‘茂昌洋行’做招牌作掩飾的,完了——溫朱靜珊絕筆。
”
霍天行看完這封信後,寡寂的臉上掠起一陣冷冷的微笑,拍了拍田野的肩膊,說:“這封信如落到警務人員的手裡,那我你起碼要打上一年的官司——雖然不至于有什麼特别大的問題,但是也可夠麻煩了,這件案子你辦的不大理想,在我的看法中似乎嫌過火一點,但是能取到這封信,就算功勞不少,我應該犒賞……”
田野馬上說:“我很懷疑,這件案子是誰定的期限,是霍老闆,你!還是周沖?”因為他說話時過于激昂,所以受傷的腕臂上隐隐發疼。
丁炳榮對田野突如其來的問話有點恐慌,但霍天行卻和顔悅色地說:“是溫夫人自己定的期限,她自己說三個月内必定把欠款付清,現在已經快有四個月啦……”
“現在,大家都在推避責任!”田野理直氣壯地說:“人們,誰都在誇耀他的權限,強逼他人接受他的權限,當我看到那觸目驚心血淋淋的事實時,我的心便冷了……蘇玉瑛的死,是錢慫恿我們去作祟,但沒想到溫克泉夫婦的性命也做了附屬品……别的我不說話,三個孤兒是我們一手造成的,該如何善後?”
丁炳榮又急着踢田野的腳,制止他的沖動。
沈雁卻大發議論譏諷說:“社會的組成,是講究配合,而不是偶然的,譬如說,有人作惡,有人做慈善,我們作惡組合了‘正義’公司,是作惡,田野兄愛慈善,所以進入‘聖蒙慈善會’,假如社會上的人全做了善事,沒有惡人配合,遍地是慈善事業,慈善事業便無從表現,好心腸的人也不能從壞心腸的人當中分别出來……”
沈雁說這話的用意,一則是讨好霍天行,二則是挖苦田野,但霍天行卻不領情,瞪了他一眼,說:“三個孤兒問題已經解決,今天早上,蘇念慈曾到警署去把兩個孩子領了回去收養,那大的孩子仍留在學校裡寄宿,一切費用他自願承擔!同時這件案子我們應該自咎處理失敗,而這失敗不在我,而應該在你們三人的身上,因為是交由你們負責的,現在警署方面認為這件雙重的命案的内情非常複雜,非常重視,特派出專案小組負責研究調查,田野!你在溫宅内經過打鬥,又搬移了各物,相信留下不少指紋,以後的行動便要小心了,我喜歡你的性格,而不喜歡你的沖動,有時斷事應用理智而不應該用意氣!以後,你應該在‘聖蒙’慈善會好好工作一段時期,暫避風頭,否則,環境隻有于你不利的……”
田野正欲争辯時,霍天行又說:“還有關于譚玉琴的事情,你更要小心,這個人因為遭受我們的打擊而失去社會勢力,心情的變化造成他的行為瘋狂,他暗算你兩次沒有得手,當然還會有第三次,但你可以放心,我應盡最大能力保障你性命的安全,你自己小心就是了!我負責在短期内,把這個人除去……”
“他的所以對付我,完全是因為誤解懶蛇的死因,所以我倒不願意他因我而喪失性命……”田野說。
“記着,你在‘聖蒙’慈善會隻是掩護身份,避鋒頭而已,你并非真正的慈善家!”霍天行以申斥的态度說,但語氣還是很和霭的!
這當兒,屋外竟走進了周沖,他滿臉笑容,跨進了門便拍着田野的肩膊說:“恭喜,恭喜,你的案子大功告成,算是交差了!”
“兩條人命,應該是你們的成績!”田野冷冷地回答,他因為不願意和周沖周旋,便先行告退。
以後,田野的确很安靜了一個時期,手臂上的刀傷也痊愈了。
每天按時在“聖蒙”上下班,沒有誰再來紛擾他。
桑南施對他的友誼更進一步,兩人出雙入對,舞場、影院、咖啡館,常可發現他們的蹤迹。
他的鄰居沈雁,對他的态度大為改變,互相客氣,可說是相安無事。
吳全福開的書報社,業務大有進步,已經有數家雜志是委托他們發行了,據吳全福說湯家的兩兄弟是非常能幹的人材,有許多生意全是他們兄弟兩個拉回來的,但是田野認為湯冬、湯九斤兄弟兩人相貌不正,蛇頭獐目,假如書報社的權柄完全落到他們手中,便會耍出花樣,吳全福難免吃虧,